萧暥这老兵痞子,这会儿也看得出神片刻,才反应过来。暗叹果然是九州第一的品貌。 随即他反思了一下,他都干了什么好事……默默躬身捡起了地上那本御中术。 其实这是常识性书本,他真的是当做研习读本,没想到对谢先生打击那么大。 谢玄首清宁淡泊,高洁孤逸,一身皓皎,不染世间烟火。看到这种东西,对他简直就是亵渎。 谢映之颇为不忍直视,“此等书籍,将军难道不该收起来吗?” 竟堂而皇之放在书架上。 萧暥心道,来他书房的一般都是老兵油子,讲的是实战,根本不屑看这种纸上谈兵的东西。而他也不会想到谢大名士会来他这里,且如此不羁,拜帖都不递,直接便登门了,搞得他措手不及。 他倒也不尴尬,挑起眼梢,竟然露出了小狐狸般狡黠的眼神,似乎还有点委屈,“我以为先生什么都懂。” 他眨眨眼睛,看向谢映之,分明写着,没想到先生那么单纯? 他还敢说。 他以为谢映之这大概就要拂袖而去了。 谢映之一撩衣摆,在案边坐下了,针锋相对道:“以将军如今的身体,还是别做游思妄想。” 一针见血,这就很不给人面子了。 萧暥愕然。其实这一阵子噬心咒反复发作,他一直强压着,竟被谢映之一眼看穿。 谢映之凝眉,此人去找云渊求助,单说军中时疫,自己病重,却一字未提…… 谢映之回到宅邸已是入夜时分。 “伯恭,我看来要在大梁住一阵了。” …… 两年后,东北前线。 风雪正紧,帐内一盏青灯,映着萧暥清惨的侧颜,烛火下苍白的脸容近乎透明。 谢映之抬手揩去他唇边的残血。 纪夫子道:“萧将军这病凶险,必须立即撤兵,回京调养。” 谢映之静静道:“他不会退兵,这么多年,他靠着这连年征战一口气撑着,一旦收兵回京,他的身体只会越来越差,如果此战不能一鼓作气拿下幽燕之地,今后恐怕再也无力和北宫达决战。” 失此战机,天下一统将不可能实现。 他凝神想了想,清瘦的手微微攥紧袖袍,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伯恭,千叶冰蓝给我。” 纪夫子骇然失色:“师父,那是苍冥族的邪术,会折修为。” 他轻声道,语气却很坚决:“伯恭,我有分寸,你守在外面,不要让人进来。” 画面夏然而止。 “怎么了谢玄首,为什么不让看了?”黑袍人意犹未尽道。 言罢他的心中却隐隐起了一层忌惮,谢映之竟然能主动截断溯回之境。都到了此般地步,似乎这主导之权依旧还在谢映之手中。 一念及此,他猛然发现不对劲。环顾四周,才发现刚才他潜入谢映之的境,等闲观看之时,不知不觉间,这十几条冰链已经从谢映之身上脱离,如巨龙盘绕,如蛛网散开,悬浮在空中。 由于铁链浸透了他的血,那地渊中涌出凶煞的黑雾,仿佛是贪婪地舔舐着长链上美味的鲜血,正沿着铁链滚滚翻腾。 黑袍人深吸一口气:“不愧是谢玄首,片刻之间就布下了伏魔大阵。” 要困住地渊下这无比凶煞的东西,只有伏魔大阵。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