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如勾。 魏瑄走过桥,便看到湖岸边有一片小树林,林深处有草堂,窗前竹帘挑起,透出暖黄的光来,好像在等着谁。 门开着,屋里没有人,只有蒲团上趴着一只毛色颇杂的猫,见他进屋,伸了个懒腰,跳走了。 草堂里古朴雅致,是一处退隐的居所。 轩窗向着湖岸开着,有夜风穿堂而过,窗前香木琴台上搁着一架古琴,考究地盖着青纱遮尘。旁边的花架上摆着紫竹山水,书橱里有各种简册帛书,经略杂记地理志怪五花八门,能看出主人颇喜读书,不挑门类。 魏瑄找了一圈,并没有千叶冰蓝,倒是桌案上的骨牌颇为引人注目。 这是江南民间常见的牌,但从未见这种玩法。 数百枚骨牌在堆累叠砌一番后,颇具格局气势,虽然还看不出搭建的是什么,但城墙叠砌,箭楼巍峨,似已初具轮廓。 “萧将军在暮苍山建了一座关城,我闲暇时也搭建一座以为自娱。”一道幽冷的声音从门外飘来, 魏瑄回头,透入骨髓的阴寒顷刻淹没了他。 只见阶前冷月如霜,漆黑的袍服如夜色浸染般拂过落花草木,刚才那只杂色的猫正乖昵在那袍摆下转悠,连讨巧的样子都透着诡异。 月光烛火间,依旧看不到模样,只有斗篷的阴影里,露出一道苍白又优美的下颌线条。 每一次遇到这个黑袍人,都给他一种如临大敌之感。 魏瑄几乎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声,他戒备道:“是你。” “我们又见面了。”黑袍人俯下身,宽大的袍袖里探出一只寒白如玉的手,摸了摸那只猫的头,那猫就嗖地一下跳到蒲团上,老老实实地一动不动了。 黑袍人站起身,见魏瑄眼中充满警惕,如主人般客气地一延手,“你也看到了,我独居于此孑然一身。有故人来访不甚欣喜,怎会加害?” 其实此刻,魏瑄冷汗已暗暗浸透脊背,面对比自己强大无数倍的敌人,不承认心底的恐惧,那就是愚蠢了。但即使如此,魏瑄也没有让这种情绪一丝一毫显露出来。 他目光凝定,神色岿然不动,单刀直入问:“千叶冰蓝在哪里?” 黑袍人抬袖遥遥一指。 魏瑄循望去,惊见花架上的紫竹山水,倏然间就变换成了那株千叶冰蓝。 他快步上前查看,果然就是那夜失去的那株。 “只是一个小小的障眼法罢了。”黑袍人毫不留情地指出,“看来你的秘术能力有所减退,连这都看不透了。” 魏瑄背脊陡然窜过了一抹冷意,被敌人看出弱点是很危险的。十三重封印造成他的秘术修为大损,以他现在的能力,不是黑袍人的对手,当然以往他也不是对手。 强取绝不可能,他沉定道:“你如何才能将千叶冰蓝还给我?” 黑袍人大方道:“它就在这里,你尽可以拿去。” 即使有诈,魏瑄也顾不得了,他果断地拿起千叶冰蓝,“那就多谢了。” 然后头也不回径直往外走去。 “但是。” 夜风中竹帘微动,幽沉暗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可以带走它,你可知道如何才能让它开花吗?” 魏瑄脚下一顿,“你知道?” “我知道。”笃定语气。 魏瑄心中一震。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