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希言看了看,这本记录的是布行日常流水。进是收入,缴是支出,难倒不难,就是竖行繁体看着心累。 庞大的工程量让傅希言不敢藏拙,先拿起纸笔翻译成阿拉伯数字,先心算数目少的,再列式算数目大的。 裴元瑾原本想递个算盘过去,见他算得头也不抬,便没有打扰。 他坐在窗边,凝眸看着下沉的夕阳,浑身上下洋溢着从凡尘俗世中超脱出来的松快。 这个时节,蚊子还零零星星在飞,可不知怎的,明明窗边坐着个大活人,偏舍近求远,嗡嗡嗡地飞到傅希言身边。 傅希言挠挠这处,又赶赶那处,不胜其扰,忽闻一阵薄荷清香扑鼻,就见那堆数之不尽的账簿上方多了一枚似玉非玉,似石非石的墨绿色珠子。 闻了会儿,那薄荷清香之中,好似还夹杂着些许桂花甜香。 他惊喜地拿起珠子。这真是“正瞌睡,来了个枕头”。他原本就想开店卖香皂,又怕产品单调,要是加入香水香珠,那就大大的丰富了。 正要提问,窗边那人却在一晃眼的工夫,不见了。 * 裴元瑾走后没多久,忠心、耿耿就带着楚少阳上门探病。 傅希言早一步躺在床上,裹着厚厚的棉被,“气若游丝”地接待了他们。 楚少阳都懒得揭穿这蹩脚的演技,直接问:“你想待在这里?” 傅希言翻着白眼,一副一口气提不上来的样子:“没办法,我动不了啊。” 楚少阳知道他在祥云布行后,还疑惑过他与储仙宫的关系,不过自从楚光明确表示不必对他痛下杀手,楚少阳对他就没以前那么上心,很快抛到脑后去了。 “你准备待几天?” 傅希言飞快地比了一只手。 “五天?” 傅希言又反过来比了一下。 楚少阳无语:“十天就十天。你既然起不了身,就把他们俩留下来照顾。如果有别的事,也好派人去大营寻我。我一会儿去一趟洛阳府衙,城里出这么大的事,总要知会当地长官一声。” 这前倨后恭的态度,实在不能不让傅希言怀疑,他是不是被哪个善人夺了舍。不过,更可能的是,张大山的落网让他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个能任意拿捏的面团,变谨慎了。 * 裴元瑾在飞奔。 那迅疾的速度,连风都未及形成便已消散。 前方,有个保持同步频率的麻灰色身影,他原本戴着圆头幞头,如今早已不知道吹向何处。 两人一追一逃,顷刻间便离开了洛阳城,一路南下。 沿途百姓毫无所知,只有锻骨初期以上的武者才能隐约觉察出身边有两个高手擦肩而过,不由吓出一身冷汗。这样的轻功,若心生歹意,他们绝不会留下命来。 其实也不尽然。 此时,裴元瑾和麻灰色身影都跑了好长一段路,身体各处的机能已经达到了微妙的平衡,让他们在静止的状态下突然发难,反而不会有这个效果。 两人从傍晚跑到黑夜,麻灰色身影想利用环境甩开追兵,然而每当他入山入林,双方的距离便会拉得更近。更可怕的是,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渐渐到了不支的边缘,而裴元瑾看起来还留有余力。 “裴少主!” 他刚一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