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地安司保持了冷静,将尤柏在内的三人一道送去了南边的听候所,所有从南虞撤退并且经过查核确认忠诚的暗探都被安置在这里。 想要看人到底是什么颜色,最好是把他放到一大片白色或一大片黑色里,将他突显出来。 到了这一步,傅希言反倒随遇而安。 反正,最坏不过是跑到秦昭面前大吼一声:“老子来赴约了!” 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他和裴元瑾都沉静了下来——主要是他,裴元瑾哪怕暂时不能动用真气,心情和以往也没有什么差别,甚至最近一往无前的心境更加巩固了,要不 然也不会在关键时刻以蛋挡箭又使箭破蛋。 路上,尤柏看着同行的地安司数度欲言又止,临下马终于忍不住劝说道:“北周不易,何不投诚?” 傅希言和裴元瑾都救过他的命,他表现得太冷酷,未免让人以为他忘恩负义,可太过热络,万一这两人背后有什么事,又会牵连自己,故而他只能这么不冷不热地提点一句。 傅希言叹气道:“我本自由鸟,何苦困樊笼?” “鸟倦终要归巢。” “天大地大,怎可单恋一个巢?” 尤柏见地安司的人听进去了,大大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进了听候所,傅希言和裴元瑾并没有等来狂风暴雨般的打击,而是和尤柏一样,各自被安排了一个房间,只是彼此相隔有些远。 裴元瑾看都没看另一处,抬腿就进了傅希言的那间。 安排房间的人没有说什么,只是和尤柏对视了一眼。原本他们对尤柏说两人有龙阳之好还将信将疑,如今看来,所言非虚。 傅希言关上门,将蛋放在桌上,双手激动地搓了搓:“不如拆一床被子给它搭窝吧?” 裴元瑾兴致缺缺。 傅希言便自顾自地在房间里转起来,刚好衣橱里放着一床闲置的薄被,他哪来团了几下,做了个简易的鸟巢,然后笑眯眯地对赤鹏鸟道:“爹现在帮你把蛋壳敲开,你别着急。” 赤鹏鸟一遇到他,就精神抖擞,不管他说什么,都会扯着嗓子哎呀几句。 傅希言就开始拆蛋壳了,边拆边哼小曲。 “你就像一只小小鸟,在我怀里甜甜的笑……呵!” 原本站在桌边拆蛋壳的傅希言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炸毛般的跳起来,整个人跃到了的房梁上,抱着房梁瑟瑟发抖。 坐在窗边的裴元瑾疑惑地看向他。 傅希言指着桌上的鸟,身体还在微微颤抖:“有妖怪。” 裴元瑾低头看去,赤鹏鸟还闭着眼睛,仰着头,只是露出了近似于蛇的下半身。他虽然没有养过赤鹏鸟,但在他记忆里,赤鹏鸟 他将鸟抓起来,看了眼鸟身与蛇身的连接处,竟是浑然天成,毫无违和感,应当是天生如此了。 赤鹏鸟不安地叫起来,一声比一声洪亮。 裴元瑾将它放到棉被做的鸟窝里,对傅希言道:“应当是异变吧。”若是妖怪,不会被他所以拿捏而无还手之力。 傅希言趴在房梁上不肯下来,裴元瑾问了好几句,才支支吾吾地说:“蛇,我真的不行……” 同为毛绒控的裴元瑾低头看赤鹏鸟,心里也有些嫌弃。 他虽然不怕蛇,却也不太喜欢。 “那就送人吧。” 他这么一说,傅希言看着棉被里的小东西又有几分不忍,即使不是十月怀胎,也是含辛茹苦地孵……射出来的,说送就送,未免太凉薄了。 这么想着,他终于从房梁上下来,一步一挪地靠过去,赤鹏鸟似乎感觉到了他的靠近,突然张开翅膀扑过来。 这一刻,傅希言眼里只有—— 蛇尾。 蛇尾。 蛇尾! …… 裴元瑾从地上捡起摔了个五体投地、头晕眼花的赤鹏鸟,抬头看着又跳回房梁的傅希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