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希言心中咯噔一声:“谁?” 和尚见他终于开始讲道理,暗暗舒了口气:“这地方是谁的,便是谁。” 傅希言:“……”这话和“我从来处来,去处去”有何分别? “北地联盟?” 四方商盟这个答案太过普通,背后必然另有主使。和尚身手这么好,多半出身江湖,刘坦渡虽有可能,但身份更趋向于朝廷命官,而非江湖中人,所以北地联盟的可能性更高。 和尚道:“贫僧忘苦。” 傅希言扭头就要走。 有人想拖住他,必然是怕他破坏计划。难道有人要在傅家动手,所以用调虎离山之计,将他和裴元瑾引开。可是傅家有鹿清在,就算莫翛然亲至,也能拖住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里,足以发信号,引他和裴元瑾回去援手。 不,更可能是对傅辅和傅轩下手!他们今日跟在张阿谷身边,去了刘家。刘坦渡和北地联盟一个鼻孔出气,说不定设下陷阱。 除掉他爹他叔和张阿谷之后,整个南境就没有人能够越过刘坦渡对军队指手画脚了! 傅希言想到此处,心头一团火热,正要跃上屋顶,就听忘苦在后面追过来:“傅施主稍等,我此番前来,还受了另一位故人的委托,要贫僧将此物转交给傅施主,再请傅施主转交给虞总管。” 傅希言现在满脑子都是老子要救爹,忘苦的话像耳旁风一样在他耳边吹过,直到“虞总管”三个字入耳,才停下脚步。 忘苦并没有跟上来,而是站在原地看他,似乎除了这个后院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是泥潭深泽,不可涉足。 傅希言只好折回来,脸色不悦地看着他。 忘苦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将外面的手帕层层剥去,最后露出一只破破烂烂的香囊。说破破烂烂,还是抬举了。若非几条丝线拉扯,这个香囊原本已经被劈成两半,里面的药材所剩无几,看着干瘪瘪的,还浸过血,看着黑乎乎,脏兮兮的,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图案。 傅希言看着那只香囊,很想问,你是不是在耍我,可看他珍而重之的样子,又把话吞咽了下去。 忘苦展示了香囊之后,就用手帕重新包起来,然后恭敬地递过去:“送出此物的人,如今在北地。” 傅希言接过香囊:“然后呢?” 忘苦道:“没有然后。” 傅希言问:“那人是谁?” 忘苦说:“虞总管自然知道。” “最烦你们这些神神叨叨的人了。”傅希言转身要走,突然回头看他,眼中隐隐闪烁着绿光,“若是我拿下你当人质,有没有用?” 忘苦苦笑道:“看贫僧毫不犹豫揭穿计划便可看出,贫僧不值钱。” * 时光流逝飞快,好似才说了几句话的工夫,抬头看天,已是正午时分。 刘府早已备下热菜,随时可以上桌,张阿谷与傅辅相谈甚欢,傅轩与刘坦渡好似也在三言两语间,化去了多年的隔阂,把臂而归。 四人入席,别管心中多少鬼胎,脸上却和睦以极。 此时,张阿谷自言卸下奉使身份,不肯再居上座,诸人之中,以刘坦渡官阶最高,又是地主,当仁不让。 动筷之前,自然要说一番场面话。四人轮番开口,其乐融融。酒菜在春寒料峭中微凉,刘坦渡举杯相敬。 众人共同举杯,酒正要入口,就听两道破风声,傅辅傅轩手中酒杯杯底碎裂,酒从杯底漏下,金黄色的液体洒落桌上,散发出扑鼻幽香。 守在门口的侍卫一怔,立马抽刀喊道:“有刺客!” 刘坦渡已经紧张地站了起来。 这里是他家,有刺客混进来,他当然紧张,但更紧张的是,刺客什么都没动,偏偏动了酒杯,若真是刺客失手倒还好,若不是刺客,此举意图为何,深思之下,令人心惊胆战! 张阿谷举着杯子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他的杯子完好无损,所以刚刚酒水已经碰到了嘴唇。他放下杯子,故作惊慌地举臂掩口,然后用袖子狠狠地擦了擦嘴唇。 侍卫已经冲了出去,很快就听到外面打斗的声音,不消片刻,就见一个妇人手持钢刀,身穿盔甲从外面昂首阔步走了进来,而张阿谷的侍卫则在她的逼视之下,一步步向屋内退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