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账簿?”钱妈妈不耐烦地挣开她的手,“少啰嗦!你是太太的人,只需要听太太的命令行事就行了,其他的事少管,也别多嘴说些有的没的。有太太在,不会少你一碗饭吃。但若你想要违逆太太的意思,仔细你一家子的身家性命!” 宛琴恨不得骂她一句“蠢货”。可现在一切都太晚了,骂钱妈妈又有什么用呢? 宛琴气愤地回到女儿床边,心中又气又委屈,为曹氏将要面对的尴尬境地难过不已。 她刚才看得分明,曹氏说话的时候,坐在对面的那几名大理寺官员的神色惊愕诧异,想必他们也察觉到案子的诡异之处了。 谢璞是被冤枉的,他有很大可能不会被定罪。 那曹氏要怎么办?谢显之与谢映慧要怎么办? 她这个妾……还有她所生的两个孩子,将来又要何去何从? 谢慕林见宛琴冲出去,便跟着走近了窗边,听到了钱妈妈说的话,又迅速回到了床边。如今,她看着宛琴脸上难过又茫然的表情,哪怕不知道个中详情,也知道宛琴确实与钱妈妈——或者说是曹氏——产生了矛盾。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谢慕林知道宛琴与一般的妾不同,她去年年底才跟着谢璞从任上归来。谢璞在开州做知府时的事,应该多数瞒不过她。她若有被传去问话的机会,她的证词将会非常重要。若能成功策反她,比偷一百封假信都管用! 于是谢慕林便低声对宛琴说:“钱妈妈说话也太难听了……她这是把琴姨娘与金姨娘等同看待了吗?虽然你们都是平南伯府出身的,又都为爹生了儿女,但你怎么说也是伯娘身边侍候多年的。如今钱妈妈这个嘴脸,难不成伯娘也不说什么?那将来你跟着伯娘回曹家后要怎么办?四弟四妹怎么办?平南伯府能收留他们吗?不会把他们交给你家里人抚养吧?他们将来的身份是主是仆?四弟还能考科举吗?四妹又能说什么样的人家……” “二姑娘。”宛琴冷脸打断了谢慕林的话,“你想说什么?” 看来,宛琴也听出她话里有话了。 谢慕林收起面上的泣容,正色道:“我没想说什么,只是……姨娘如今已经不是平南伯府的丫环了,而是谢家的妾室。谢家若被抄家,家人被发卖,姨娘也会在发卖名单上。就算被赎回平南伯府,还能过得比在谢家时好吗?能舒适安稳地生活,为什么要自讨苦吃?你心里明白爹是清白的,对吧?你也知道要说什么话,才对爹有利,是不是?爹若是成了罪人,四弟四妹身上罪臣之子的烙印,便一辈子都无法消除了,连命运也要受他人掌控。姨娘如今身份不比以往,真的要一昧忠心,不管亲骨肉死活吗? “一边是父母手足,一边是亲生骨肉,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明白姨娘难以抉择。可是……你就真的不打算再考虑一下?” 宛琴双眼圆睁,瞪着谢慕林,沉默着不说话。 谢映芬不知几时醒转,听得分明,抽泣着抱住了生母:“娘,你别不要我和弟弟——” 宛琴听了,瞬间红了眼圈,落下了一滴泪来。 屋外,官兵再次唤人。 这次被传召的,就是谢显之了。 第28章 传唤 谢慕林看着谢显之从窗外走过,神情肃穆,斗志昂扬。 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谢显之的房间里有个老婆子侍候。虽说是为了照顾年纪最小又生了病的四弟谢涵之,才安排了这么一个人,但她是从曹氏身边拨过去的,哪怕看起来是粗使仆妇,能在这种关键时候,被留在主母屋中做事,定然也是心腹。天知道曹氏的心腹会对谢显之说什么话?小少年其实很好忽悠,曹氏又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不会提防。倘若那老婆子说些花言巧语,又把谢显之忽悠住了,怎么办? 还好,看谢显之如今的状态,应该没受旁人的言论影响。 谢慕林估计他不会贸然提出“谢璞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