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听完后,感叹万分。虽然谢映慧最终是称呼她为“继母”而不象谢显之那样直接叫“母亲”,但好歹也算是承认了她的身份。这让她如何不感动呢?她如今真心觉得,谢显之与谢映慧都是好孩子了。既然是好孩子,她就得把他们照顾得妥妥当当才是,否则如何对得起丈夫谢璞的重托? 文氏与宛琴商议:“慧姐儿一个人在京城住着,金姨娘又告病,也不知道她们日子过得如何了。老太太南下时,带走了宅中大半银钱。虽说慧姐儿手里不缺财物,但那些是她日后安身立命之物,怎能叫她现在就动用了?我们还是算算手头的账,若能抽出一笔银钱来,送回京中,也能叫慧姐儿过得宽松些。” 宛琴虽然觉得谢家这三瓜两枣的银子压根儿供不起谢映慧的锦衣玉食,后者手里有的是钱财,还用得着稀罕文氏送回去的几两银子?可这便宜是给旧主曹氏之女的,又是文氏主动提出,她当然不会反对。但是开口说好之前,她旋即想到,若是老家这边可用的银钱少了,她的一双儿女岂不是要受委屈? 宛琴立刻闭了嘴,犹豫了一会儿,方才进言:“大小姐应该不差这点银子。况且老太太还要养病,老宅又要翻修,几位哥儿上学读书也要花钱,哪里抽得出余钱来?京中大宅闲置的物品多,让大小姐典当几件,贴补家用,也就是了。” 文氏眉头微皱,想起女儿谢慕林前不久给她算的账,觉得还是能省出一笔钱的。京中大宅东西固然不少,可典当东西换钱,并不是什么体面的做法。以谢映慧的脾气,是绝不会答应的。 文氏正苦恼,谢徽之便笑着对兄弟姐妹们说了:“大姐如今是不是恼了老太太了?你们瞧她在信尾处只向太太请安,向我们问候,却只字不提老太太,可不是守礼数的做法。” 谢慕林心知谢徽之同样看谢映慧不顺眼,总是忍不住要讽刺几句,便横了他一眼道:“老太太再三说过,不许跟京里人提她的下落的。大姐先前在信里说知道了老太太的事,可以安心了,便已算犯规,后面本就不该再提,你多什么嘴呢?”边说边给谢徽之使眼色,叫他好歹看在谢显之的面上,别无事生非。 谢徽之撇撇嘴,给谢显之面子,转了话题:“说起来,大姐姐在信里说起了永宁长公主府的消息,还有覆舟山那件事的后续,老太太那边也该安心了吧?本就什么事都没有,她老人家偏要自己吓唬自己,还不许家里人通信时提到她,实在荒唐得很。早些让老太太知道实情,也早些解了咱们通信的忌讳了。” 谢慕林知道他又盯上了谢映容,便道:“明儿我回老宅,就跟老太太提这事儿。”谢老太太执意不肯说出她与谢映容有些什么秘密,那有什么要紧呢?谢慕林只需要把谢映慧信中透露的讯息告诉她知道就行了。实情如何,谢老太太自己就能判断。倘若到了这个份上,谢老太太还是坚决相信谢映容,那谢慕林也没话说,只得由得她去了。 谢显之有些担忧地与谢谨之谈论曹家那边的动静,谢映芬拉着弟弟谢涵之聊起了马三公子的画作,然后引申到了京中有名气的青年画家。宛琴神思不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文氏揪着帕子,在心中算着家里的账目,开始考虑把今年冬天的新衣花销,也省下一笔来。 谢慕林从谢显之手里拿过了谢映慧的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发现了好几处被谢显之隐瞒下来的内容,抿唇忍住笑意,看了犹未察觉的谢显之一眼,把信还了回去,便环视众人一圈,小声对文氏说:“娘,时候不早了,信已经读完,咱们就散了吧?” 文氏醒过神来,忙道:“是了,时候不早了。方才我好象听到有人敲了二更。明儿大家还要早起呢,都回去歇息吧。” 众人忙起身向她行礼告退,各自散去。谢慕林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梳洗睡觉。 她想起谢映慧信里的内容,微微露出了笑意。 既然谢映慧会在信里用春秋笔法带过白氏与董慧杰的死讯,可见这件丑事并未在京中宣扬开来,除了两位当事人,也就是董慧杰的母亲歧山伯夫人明白受到了伤害。东宫选妃开始后,赵家小姐固然是继续受到了流言蜚语的攻击,但太后与永宁长公主都心知是怎么回事,见她闭口不提实情,心里只会对她更加欣赏。太子因流言嫌弃赵小姐,只会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曹皇后的谋算落空不说,太后与永宁长公主也会对太子有所不满吧? 就是不知道歧山伯的那位嫡长子,还有当日曾在道观内不知做了什么事的萧瑞,眼下际遇如何了。谢慕林总有一种感觉,他们或许比当时在道观里的所有人,都更清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谢慕林一边发散着思维,一边慢慢进入了梦乡,一夜好睡。 次日清晨起来,谢慕林梳洗过,又吩咐梨儿与翠蕉收拾好了行李,便自行去正院与母亲文氏会合。她们陪其他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