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养在京的闲散亲王,根本不可同日而语。皇帝还可以借此多保存自己的一条血脉。 这么重要的位置,皇帝怎么可能让给先代燕王世子留下的妹妹或女儿所生的后嗣?外孙都已经不姓朱了好么?!这些人有意嗣子之位,不想着在皇室这边耍心机,反而在燕王府的地盘上搞风搞雨,他们在想什么呢?! 更何况,无论这些人是因为什么而生出怨恨,继而打算搞事,在军队冬天物资上做手脚,借机敛财,也是极为愚蠢的。赚钱的方法多了去了,为什么要在这种要命的事情上打主意?军队里的人一旦察觉到事情与他们相关,他们立刻就要失去军心,但凡是靠谱些的将领都不可能信任他们的。 而另一方面,北方边镇的军队还肩负着保家卫国、守土安民的责任,如果因为冬天物资不足,战力下降,被外敌钻了空子。敌人打进国门,更靠近边地的北平岂不是头一个倒霉?!连地盘都保不住了,还争什么嗣子之位呢?! 谢慕林心中腹诽不已,又觉得燕王居然会因为顾虑到这些人的身份,不知该如何处置,实在是太过心慈手软了。这些遗族再可怜,能比受到剥削的士兵可怜?比可能会被外敌杀害的边镇百姓可怜?既然身为上位者,坐享富贵却不知爱惜百姓,为了一己之私而做出有违国法的事,就应该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因此而来的惩罚。世上可没有谁可怜,谁死了爹或哥哥,就能犯法而不受惩处的道理。 谢慕林想到这里,就对毛掌柜说:“目前的情报还是太少了,我这就给爹爹写信。什么时候你们有船北上,就先替我把信送过去吧。如果你们能收到北平来的书信,也请把相关消息告诉我一声。我会一直在珍珠桥那边的大宅,直接把信送给我就可以了。”她事后会转告目前京城谢宅名义上的主事者谢显之与长姐谢映慧的。 毛掌柜连忙答应了,又道:“论理,北平那边元宵一过,就该有信南下的。若是北平城里正月里或开春后有什么新鲜花样,哪样货物特别好卖,我们在南边不知道,就有可能错过了好机会,因此北平城里的伙计们会打发人走陆路快马送急信过来,让我们尽快多采买些好卖的新东西。算算日程,若真有信,这几天也该到了。”正好赶上金掌柜他们在江南各地采买的头一批货物到京,毛掌柜命人送信去报平安时,正好把北平来的信也捎带过去,让金掌柜等人赶在北上前再采买一拨新货。 谢慕林点头:“那我就在家里等消息了。若是毛叔想起什么别的线索,也请告诉我。” 毛掌柜答应着道:“扬州那边的商人北上行程比我们更早,年前南下得也比我们更晚些,兴许他们会知道更多关于军中被服案子的事。回头我去找几个扬州那边的老朋友聊聊天,兴许能打听到些什么。” 谢慕林见他有别的门路打听北平消息,也挺高兴的,就把事情托付给了他,又让他多注意身体,就算再忙碌,也不能累着自己。 毛掌柜听得又感动又高兴,亲自把谢慕林送上了马车,还啰啰嗦嗦地叮嘱了许多事,生怕他们四个半大孩子在家过不好,直送到出了罗廊巷,方才回转。 谢慕林到家时,谢显之已经先一步回来了。 他今日去承恩侯府,收获并不大。曹文泰客客气气地说了些什么“太过外道”、“表兄弟间不必送礼”之类的套话,干脆利落地把谢礼都收了。至于谢显之透露的曹淑卿、方闻山与燕王手下的谢璞为救人一事产生冲突的消息,他只是略有些吃惊,但不置可否。听他说话的语气,似乎并没有真的指望曹淑卿夫妇能帮曹家在北方军中开拓什么新人脉。 谢显之有些沮丧地对妹妹说:“我好象把自己的筹码都丢出去了,却半点都没从文泰表哥那儿试探到有用的消息,也没见到我母亲,更别说是找人打听北平的事儿了,完全就是白跑了一趟,还浪费了不少财物。” 谢慕林安慰他:“没事儿。这是曹文泰太狡猾,不是你不够聪明。反正现在曹家知道你母亲和方闻山在北方军队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力,应该也不会给他们什么特别的关照,好助方闻山在军中升官发财了。事关燕王府,他们应该也不会利用曹家在军中的影响力去向爹爹施压,帮方闻山救朋友什么的。这就足够了。” 谢显之叹了口气:“我觉得母亲这回是真的不可能从曹家得到什么助力,帮方将军在军中争权夺利了。她带了那么多人在身边,全都被带回了承恩侯府,我竟连一个都没能见到,可见他们如今连自由出入都办不到。还不知道皇后娘娘、大舅大舅母他们会如何处置我母亲呢!”身为人子,哪怕心里对曹淑卿再失望,他也是盼着她平安无事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