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徐夫人只能憋闷地向燕王妃抗议:“弟妹很该好生管教郡主了。宗室贵女,怎能连礼仪都不顾,在人前对长辈出言不逊?!” 燕王妃仍旧是那副慈和温柔微笑的表情:“小嫂子误会了,永平并没有向长辈出言不逊,她就是看着小嫂子独宠周四姑娘一个,有些吃醋了,所以向小嫂子你撒个娇罢了。” 徐夫人很想吐。这种“撒娇”她还真是受不起。 这时,一位眉清目秀、穿戴素雅的中年妇人轻轻走到了燕王妃身边,手里拿着一叠花笺,低声向燕王妃说了些什么。燕王妃接过她手中花笺看了几眼,微笑着抬头看向周四姑娘:“琼叶把周四姑娘方才作的诗眷写出来了,周四姑娘过过目,看她们是否抄错了?这样的好诗,很该叫人刻出来,传到外头去叫人看看才是。我们北平出了这样一位才女,怎能不好生显摆显摆?” 这是要替周四姑娘扬名了? 周二太太脸上立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倘若女儿的才女之名能传扬出去,即使错过了萧瑞这桩婚事,将来也未必许配不了贵人…… 徐夫人则皱了皱眉头,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周雅清有了才名也无妨,才名出众,她才更好将萧瑞眼下定的这门婚事踩下去,另换新人…… 周四姑娘迅速看了花笺,矜持地微笑着点头:“一个字都没错。早听闻王妃身边的吴姑姑才识出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她小小地奉承了燕王妃的心腹一句,吴琼叶却只是淡淡笑着,半点不曾动容,便又回到了燕王妃身边。 燕王妃示意侍女将那叠花笺分发给在座众人,让众人都能好好再欣赏一下周四姑娘作的好诗。 谢慕林姐妹俩坐在永平郡主身边,自然是很快就把诗拿到手了,仔细读了一遍,发现跟自己听到的版本没什么差别,就是其中有几处字眼更直观明白了些。那都是这首七言律诗前半厥里用辞比较华丽、对仗略显过于规整的部分,而且有比较浓厚的脂粉气,跟后面半厥相比,要差上那么两档,但总的来说,还是写得挺好的。 谢慕林没少看谢梅珺闲暇时作的诗,感觉水平跟周四姑娘的前半首诗也差不多,连用典的习惯都有些相似。不过谢梅珺在湖阴县名声不算特别响亮,宋氏还常常批评她的诗词过于“雕凿”。周四姑娘能写出这样的诗来,在北平城里应该算是比较好的了吧?但若说才冠北平闺秀圈,又好象……有点夸张了。 谢慕林看过宋氏的诗,觉得宋氏的文风更清新自然。出自北平的宋家能教出这样的女儿,可见家教水平。周四姑娘若不是有个当布政使的祖父,只怕也未必有底气去宣扬自己是北平第一才女。 谢慕林正这么想着,便听得永平郡主在一旁小声嘀咕:“真是周雅清写的么?我怎么觉得这口吻象是周雅正的语气?” 谢慕林不由得怔了一怔,立刻想起周雅正是谁——那位传闻中周布政使家唯一考上了举人功名的孙子,乃是周家在周布政使死后能东山再起的指望。这位据说与大姐夫黄岩是北平城里齐名的才子,而且黄岩就是因为结识了他,才得以攀上周家,成为周布政使的幕僚的。 若说这诗其实是周雅正作的,又或者是他替姐妹周雅清改过的,那这诗后半厥里由腊梅清高联想到君子品德,然后进一步联想到世上的君子与小人之争,再忧国忧民的思路,就可以理解了。这是典型的读书人作诗习惯了。谢慕林从小学、中学、大学一路上语文课,没少读各种诗词赏析,做阅读理解题,这会子还能立刻根据周四姑娘拿出来的这首诗,分析上几百上千字呢!因此,她立刻就推断出,这首诗并非全是周四姑娘亲笔的可能性极高!因为这前四句与后四句,根本就不是一个画风啊! 谢慕林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近年也得嗣祖母宋氏开小灶,对古典文学的鉴赏能力早就大大提高了,虽然自认为只是打油诗的水平,可她不会作,却会赏析呀! 想到这里,她抬头看向周雅清,顿时就有了底气。 第904章 捧杀 谢慕林怒极反笑。 她待人客气,结果别人还蹬鼻子上脸了?!这徐夫人以为自己是谁?! 谢慕林放下了花笺,露出惊讶的表情:“原来还有别家姑娘与周四姑娘在争哪位贵胄才俊么?我竟没听到半点风声!是谁家的才俊这般有福气,又是谁家的姑娘这般硬气?” 徐夫人噎了一下。周二太太与周四姑娘不约而同地白了一张脸。 这种问题要如何回答?难道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公开承认周四姑娘正在说亲,以她这样的才貌家世,却还争不过哪位“庸脂俗粉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