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由于曹家对谢家珍珠桥大宅有贪欲,家中女眷的首饰大多幸运地逃过了官兵查抄,事后谢老太太又拿回了镯子,就索性戴上了。她逃往湖阴老家途中,首饰损失惨重,这对镯子却因为被她随身戴着,逃过了一劫,保存至今。 谢老太太是觉得这对镯子乃是自己贴身之物,给大孙女儿带走做个念想,以后看到镯子,就权当是看到了她这个亲祖母。将来大孙女儿若在京城混得好了,也能接她老太太回去享几年福什么的。 她还特地表示呢:“你是我最疼爱的孙女儿了。这是我贴身的首饰,你几个妹妹都没有。我只给你一个!” 谢映慧脸上的笑容都快要端不住了。 还好谢慕林机灵地从东厢房走了过来,笑着道:“可见老太太偏心,就算真的偏疼大孙女儿,也不该当着人前说出来。我们这些小孙女儿听见了,哪儿有不吃醋的?!”说着还给绿绮使了个眼色,“老太太给的好东西,你还不快些替你姑娘收起来?新郎眼看就要来了,要是大姐出门时把这个落下了,岂不可惜?” 谢老太太闻言顿时松开了手,绿绮才算是脱了身。 谢慕林这时候又抱住谢老太太的手臂,撒娇道:“老太太的好东西多着呢,爹爹最是孝顺不过,一年四季都有好东西送上来给老太太挑。如今大姐要出嫁,老太太出手大方,给了大姐这么好的镯子,可不能厚此薄彼。我也是快要出嫁的人了,我的那份,老太太可准备好了吗?” 谢老太太最是宝贝手里仅剩的首饰,心里哪里舍得随便给人?可今天她已经给了大孙女儿贴身的玉镯,而二孙女儿是要嫁去做郡王妃的人,当然也不能吃亏。谢老太太或许不乐意把自己的好东西给了两个庶出的小孙女,但今日对着谢慕林,绝不会说出拒绝的话来。 她便嗔怨着瞪了二孙女一眼:“自然是早就备下了,还用得着你提醒么?可你到底还未出嫁呢,怎么就好意思跟我讨出嫁的添妆?去去去,等到你真出嫁了再来找我吧!”说完就挣开了谢慕林的手,扶着微笑侍立在旁的珍珠的手,慢慢踱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谢慕林忍笑送她出了院门,折返回来,看到谢映慧那一脸无语的模样,再听着谢映芬在东厢努力向别家的姑娘们说明自家老太太不爱出门,但很疼爱孙子孙女们,平日就喜欢跟小辈们说笑,出手也十分大方,云云,便再也忍不住,拿手帕掩口笑了起来。 前堂方向没有折腾太久,不一会儿,人群便又重新涌入了谢映慧的院子。谢璞与文氏都过来了。谢梅珺笑着示意丫头们扶着新娘谢映慧出外间给父母磕头,还说新郎今日“一表人材”,比平时俊朗了无数倍,听得谢映慧心痒痒的,满心好奇,无奈现在还不是她跟新郎相见的时候,只得按捺下心中的好奇,在妹妹谢慕林与丫环们的搀扶下,到外间拜别父母。 拜着拜着,谢映慧就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她哽咽着对父亲谢璞道:“父亲慈爱,不计前嫌,收留了我,还处处为我着想,又为我择得佳婿。父亲大恩大德,女儿永世不会忘!” 谢璞想起从前,也叹了口气:“傻孩子,你是父亲的亲骨肉,父亲怎会不疼你?今日你出阁,将来便是别人家的人了,要时刻记得,与夫婿互敬互爱,相敬如宾,遇到什么事都要有商有量的,千万不要象在家里一样闹脾气了,还要把你婆婆也当成亲娘一般敬重。你把日子过得好了,父亲在家里听说,心里就能放心了!” 谢映慧哭着应下了,又磕了一个头,接着转向了文氏。 看着文氏,她想起了没有前来北平参加自己婚礼的生母曹淑卿,联想起昨日才听说的后者近况,眼泪流得更厉害了:“婶娘,我虽唤您一声婶娘,可我知道,在心里您跟我母亲是一样的。我从前有许多对您不住的地方,可您一点儿都不在意,待我从来都是温柔慈爱,真心关怀。无论礼法上我该如何称呼您,您早就已经是我心里认定的母亲了,我却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您才是!” 文氏也被她说得眼泪汪汪的了:“好孩子,说什么报答?只要你将来过得好了,我和你父亲就心满意足了。若是遇上了什么难处,千万不要外道,随时都可以向家里人开口。你要记得,你就算出了嫁,也依旧是谢家的女儿,父亲是你的,兄弟姐妹也依旧是你的,我们就是你的后盾,你的底气。所以,无论你遇到了什么,都不要害怕。” 谢映慧哭着磕了头,这回改喊“娘”了,听得周围的人都不由得湿了眼,酸了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