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西大营挑些可靠稳重的兵士,别挑那些跟萧明德父子亲近的人。必要的时候,金鹏从杭州带过来的人还罢了。这些人跟萧明德也不熟,更没与燕王打过交道,便是萧明德要泄密,也不会寻这些外地来的陌生兵士。” 朱瑞扯了扯嘴角,懒得再跟皇帝辩驳,应了一声便行礼告退。 皇帝见朱瑞依然遵从着臣子的礼节,压根儿就没有因为听说自己的身世,而把他当成亲生父亲看待,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心情也越发郁郁起来。 四皇子拉住朱瑞的手,小声叮嘱他等自己一等,方才让他离开。等朱瑞走了,四皇子便让人传了太医过来,给皇帝诊脉。又因为吃药的时间到了,他又亲自服侍皇父喝了药,看着对方睡下休息。嘱咐过大太监们小心侍候好皇帝后,他立刻便出了寝殿,在院子里左右张望,看见朱瑞就站在角落里等自己,顿时松了口气。 四皇子微笑着走了过去:“兄长……”才喊了一声,他就看看左右,又改了口,“堂兄,劳你久等了。父皇已经歇下了,我接下来起码能有个把时辰的空闲,我们这就走吧。” 朱瑞有些疑惑:“四殿下不是有事要跟我商量,才叫住我的么?这是要去哪里?” 四皇子笑笑:“还能去哪儿?皇叔先前去了各处城门巡视,这会子应该回到乾清宫那边了。他素来习惯每天在这个时辰往乾清宫走一走,把内阁诸位大人们整理出来的政务条疏带回西宫来,预备父皇要看。我们去找皇叔,随便在宫里寻个地方说话——这会子宫里人少,闲置的宫室也多,应该很容易就找到方便说话的地方。” 朱瑞听得越发不解了,他自己倒是有心要寻这么一个方便说话的地方,跟燕王好好谈一下皇帝的问题。燕王当年是不是吃了大亏,他不管,可皇帝对燕王的猜忌都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再滞留宫中就没什么意思了。燕王不需要留在宫里,也能替四皇子保驾护航,何必继续留下来看皇帝的脸色?说不定燕王回了燕王府住,不再守在西宫,皇帝还能松口气呢!他压根儿就不能体会弟弟对他的真心! 于是朱瑞便问四皇子:“四殿下有什么话想跟我父皇说,不方便叫旁人听见么?” 四皇子压低了声音,给了他一个令人意外的回答:“还能有什么话?自然是方才父皇跟我们说的那件事!” 朱瑞目瞪口呆地看着四皇子:“四殿下,你……” 四皇子笑着摆摆手:“别这么看着我,就算我不去找皇叔,难道你还会瞒着皇叔么?你这会子离了西宫,只怕不是出城去寻金鹏将军借人围了柱国将军府,而是先去寻皇叔说话吧?不管父皇先前是怎么说的,堂兄心里已经认定了燕王,自然会为燕王委屈。父皇千方百计想要瞒着皇叔的事,堂兄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不让皇叔知道的!” 朱瑞看着四皇子微笑着的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殿下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么?我是父王的儿子,自然不能瞒着他这样的大事。可是殿下您……”身为皇帝的儿子,难道不是应该替皇帝遮掩丑事才是么?若是那件事真的惹得燕王发怒,四皇子又能得什么好处? 然而四皇子却道:“堂兄,你我原是一样的……皇叔若会冲我发火,就未必会放过你,可你还是决定要把事情告诉皇叔……你既然敢这么做,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皇叔素来待我不薄,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他是什么样的人品性情,我都有眼睛,有心,可以亲眼看见,亲身体会。我又不是父皇手里的提线木偶,父皇怎么说,我就怎么信了么?” 朱瑞听了这话,心里倒是高兴了一些:“殿下这话说得不错。我父王他……才不是皇上说的那种人!”皇帝只是因为自己做了亏心事,所以才会对燕王因愧而生畏罢了。他自己野心勃勃,为了权位不顾手足亲情,便以为旁人也象他这样了。若不是考虑到他是皇帝,朱瑞真的很想啐他两口。 四皇子显然跟皇帝不是一种人。他年纪虽小,为人倒是明白得很。既然他分得清黑白曲直,知道谁是谁非,那朱瑞自然也高看他几分:“殿下既然愿意亲自与我父王说个明白,那自然再好不过了。我心中还有怒火,真担心一会儿见了父王,开口就想骂人,没办法把事情说个明白呢!” 四皇子自然明白他想骂的人是谁,不由得哑然失笑,拉着他一块儿往乾清宫走去。 路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