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伸出手,抚着孩子的脑门,“小印,爹日后不会再离开你了。” 江思印翻了个身,避开那只手,紧紧地咬着唇。 爹最好说话算话,不然他永远都不会原谅他的! 七岁时的他不懂为何爹会抛弃他出家当和尚,结合他爹今晚说的话,十一岁的他终于明白。 他爹身为清远侯府的嫡长子,却不受祖父喜爱,上头还有对爵位虎视眈眈的继母,以及继母生的孩子,他爹在府里势单力薄,斗不过只能避开。 他爹以为自己出家是摆明自己的态度,爵位留给继母生的叔叔,他作为一点威胁都没有的孙子,就能安安生生的在江家活下去。 结果他低估那些人的不要脸与狠毒,他们不觉得是爹主动退让,他们觉得爵位本就没他爹的份,他退让是应该的,他们不欠他任何东西。 他爹错估清远侯府的狠心,他根本没想到继奶奶会让人拐卖他。 江思印的心结终于散去。 仇恨也许能转移,他觉得与其抱怨他爹为何要抛弃他,不如怨恨清远侯府。事实上也是如此! 等他长大后,一定要让清远侯府好看! 江河坐在床边,看着黑暗中孩子的轮廓。 “宿主,你儿子现在是真的睡着了。”系统的声音在江河脑海里响起。 “我知道。”江河的声音平静无波,“我那些话是故意说的,这孩子非常没安全感。” 系统想了想,觉得确实如此。 江河叹了口气,“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来治愈。” 给孩子掖了掖被子,江河回到自己房间。 原主的原生家庭太过糟糕,他回忆原主的记忆时也会很不舒服,今晚因为孩子的事,他现在心绪翻滚,无法入睡。 鹦鹉站在架子上看他,夜深人静,怕吵到隔壁的江思印,一人一鹦鹉只能在脑海交流。 “宿主,江思印的记忆恢复,他知道自己的来处,应该不会那么执着留在草原。” 上辈子,江思印一生中都没有恢复记忆,他没有来处,也不知自己的去处,所能做的只有作为一个胡人建功立业,深深烙上草原民族的烙印。 江河平静地道:“等时机成熟,我会陪他离开草原,尽量减少草原文明对他的影响。” 他现在给草原带来黑羽草和莜麦,有这两样东西,草原说不定会渐渐地习惯耕种,不必再逐水而居,习惯农耕文明的便利和富裕后,谁还愿意过迁移的艰难日子呢? 但凡事都有万一。 铁满部落有不少顽固分子,掌握兵权的贵族说不定会更喜欢游移的生活,等他们发现被安定日子腐蚀的牧民战斗力大减后,他们肯定不会善罢干休,说不定会选择和中原开战,到时他和江思印的处境会变得尴尬。 油灯下,江河拿着刻刀,刻划着一小块木头,木屑纷纷落下。 他的手很稳,动作很轻,就就连最巧手的木匠都跟不上他的速度。 鹦鹉探着头看,知道这东西是宿主送给他儿子的。 江河说:“就快好了,希望小印喜欢。” 他仔细地打磨手上的小玩意,直到入手光滑为止。 江河希望儿子有个快乐幸福的童年! 他流落草原时,就算桑雅一家努力对他好又能如何?作为一个养子,很明显,还是负担起为一个瘸腿老人养老的养子,他不得不懂事。 可是当他江河的儿子,他不用懂事,也不用成熟,他只要快快乐乐就行。?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