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莹含着娇羞要为他宽衣,他却制止了她的动作,“今夜身子不适,孤睡外间。” 安莹惊诧,很快美丽的眼睛便蕴满了委屈,“殿下……” 聿琛走到外间的坐榻和衣躺下,闭上了眼睛,在烟儿那经受的一遭至今没有缓过来,今晚实在是没有兴致与她做事。 安莹眼中闪过一丝怨色,但很快便又平复了,至少,今晚太子在此过夜,便已解了洞房花烛夜独守空房的困局,虽未能圆房,但她太子妃的颜面也算是保住了,其他的日后再徐徐图之,她总会想办法将太子的心拿捏住的。 未几,喜床上的帐子放了下来,那窗前摇曳的烛火终于熄了下去。 第64章 |雨夜 第二日晚间, 崔银桂便来了她的房间,说已经安排好了车马,明日五更时分便会送她出宫, 让她今晚便收拾好行囊。 可真是快呀,过了今晚,她便再也不能见到他了, 烟景感到心里被猛地剜了一刀似的空了一大块地方, 要这么舍下他真的如去了半条命一般,可她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这儿不是她该呆的地方。 崔银桂见她怅然若失的样子,便好声说道:“姑娘, 出了宫可就没有后悔的地了, 你要是想留下来了, 我这就去跟主儿说去。” 烟景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跟崔公公说了什么,崔公公脸上有作难之色, 耐不住她再三央求, 便只得同意了。 一更时分, 趁着夜色烟景便由崔银桂领着进了东宫的正殿,悄悄藏在了殿廊下靠近西暖阁的青铜福鹿旁, 因福鹿遮掩着, 灯光照不见她的身影。门口上夜的两个太监是看见了她的, 但崔银桂吩咐了不许声张, 他则守在门口等太子回来服侍他。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要离开了, 她想在他的房门外再悄悄地陪他一夜, 看着他房里的灯火,知道他在,她的心里便会充溢着一种被他填得满满的感觉。 告别需要一点缓冲,就当是最后一次眷恋着他,最后一次回味往日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甜蜜点滴。今晚过后,她便要把十七岁的爱情遗忘在这座深宫里了。 出宫以后不会好过,就像尝过世间最好的甜点,见过世间最耀眼的宝石,没了他,以后的日子都会变得索然无味,而她则要花很长时间去习惯这样的无味与平淡。 好残忍,但却又无可奈何。 聿琛是二更时分方回来的,自然是没有发现躲在福鹿旁边的她,他回西暖阁一会儿之后,烟景便看见太子妃身穿着茜红色的衫裙步态冉冉地进了聿琛的房间,身后的侍女端着一个乌漆小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炖盅,灯光下可看见太子妃面容精心修饰了一番,端的美丽娴雅,曳地的留仙裙打了数十个细折,细折上缀着玉石珠翠,随着步子的走动时流光溢彩,很是华丽亮眼。 烟景看得心里直泛酸,如果太子妃今晚留宿在他房中,她便要回去了,她可不想对着黑漆漆的窗户去想象他们欢好的画面,那如泡在醋缸里一般的感觉,她真是片刻都忍受不下来的。 不过太子妃一刻钟之后便出来了,出来时神色便有些不太好,但依旧不失娴雅雍容的气度,侍女的托盘里空着,人没留,炖盅倒是留下了。 烟景感到方才那酸溜溜的感觉好了一些。要是她留在东宫,少不得也会经常拈酸吃醋的,计较着他又宿在了谁谁谁的房里,那也是没意思极了。再怎么爱他她也不愿做打翻了醋缸的女子。 他房里的灯很晚才熄了,应当也是三更将阑的时刻了,看着他房间里灯暗灭了下来,她仿佛觉得自己的心里的灯也暗了下来一般。 夏日里天气阴晴不定的,不成想半夜里突然天雷滚滚,狂风一卷,顷刻间便下起了瓢泼大雨,房檐上顿时拉下了一片雨帘,哗啦啦地倾泻如注,一道又一道凌厉的闪电好像劈在眼前一般,烟景心中惶急不安,她怕雷怕闪电,又不好跑到廊子上躲雨,只好捂着耳朵蹲在地上,浑身被雨淋得湿透了。 崔银桂被雷惊醒,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那个傻姑娘走了没有,终究有些不放心,便挣扎起了床,举着伞过来看看,见烟景淋得落汤鸡似的蹲在地上,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忙把手中的伞递给她,拉着她起身回去。 没走几步,聿琛的房门却突然打开了,聿琛看到崔银桂旁的烟景,心里猛得一震,他的眼角有些发红,走上前,一言不发地便将她拖进了房内。 门口上夜的太监进来把房内的烛台点亮了。偌大的房间霎时便明亮起来,将她此刻的窘态纤缕毕现地照亮于他面前,一丝的形迹也无可遁去。 烟景垂着头站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又是羞又是窘,整个人便有些怂了,发梢和衣服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水珠子,地上很快便流了一滩水迹,发髻松落了下来,满头乌发紧紧地贴在她的额上和面颊两侧,睫毛湿洇洇地颤动着,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湿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