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下,滑过柔顺的发丝落在耳朵上,她习惯性地碰了碰那人的手,他没出声,不是梁仪。 梁敬一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见她轻轻抚开脸旁的发丝,闭着的眼角又偷偷睁开,反复几次,他把勾在手上的墨镜给她戴上。 “Kenny晚上不在,她有个聚会。”Kenny是梁仪,梁敬一大多时候都是这样叫她。 他坐在矮桌另一侧的椅子上,谢斯訚在墨镜下想看清模糊的人影,也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白皙的皮肤和黑色的冲锋衣,他随意地靠在椅背上摆弄手里的相机。 雪落在高大的树木,不同于雨滴的喧闹,周遭是安静的,谢斯訚不想打破这份平静,风卷过开阔的山野,落到他们面前变得轻和,桌面的书被翻过一页,清淡的花香飘来,又带着浅浅的树木厚重气味,她转头看向桌上的小瓶香薰,注意到身边的人正在举着相机对着外面的雪景。 “晚上想吃什么?”梁敬一的心情似乎还不错,低头看着相机里的照片边问她。 谢斯訚有些意外,“你做?” “嗯。” “都可以。”她说完又看了眼桌上的书,回过头弯了弯嘴角,可惜她的眼睛无法阅读其中的任何一本。 镜头定格的画面里里高耸的树木裹了一层白色,背后是连绵的山峰,雪花仍然在空中飘荡。 梁敬一抬起头,坐在另一边的人托着下巴,手肘支在膝盖上,从他的角度看侧脸融入了面前的雪景,她的长相偏冷,不笑甚至有几分攻击性,墨镜架在眉下添了一丝凌厉,在这几乎只有黑与白的画面里,他突然想到了玫瑰,鲜艳的,带着清晨滴落的冰冷露珠的玫瑰。 按下快门的瞬间,玫瑰永远留在了大雪纷飞的冬日。 夜幕来临,梁仪的车依旧没有回来,谢斯訚想和她告别明天回家住。 Lucy告诉她谢斯闰被叫回了湾区,走的时候脸色不好。 是时候不再打扰梁仪,时钟的分针走过12,九点整,梁仪还是没有回来。 谢斯訚步子很慢,走到一半,二楼响起琴声,她走向声音的方向,梁敬一坐在二楼的钢琴前。她拿起一边老旧的琴谱,翻开的一页是Adagio?BWV?974。 她半靠着门柱,看昏暗里的灯光落在他的脊背,窗外的雪停停落落,此刻又洋洋洒洒飘进开着的窗口,落下的一刻就融化,最后一个音结束,他站起身关上窗。 “很好听。”谢斯訚不吝啬地赞美,见他走来,又问:“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Kenny今晚不会回来。”梁敬一在她面前停留了一会儿,“晚安。” 翌日午后,阳光终于照进了蜿蜒的山地,梁仪开出一辆小皮卡,正在把雪具放入车内,谢斯訚看着车门上竖着的一块定制板,板面是一副涂鸦画。 梁仪见她出来,对她说:“这是Samuel的板,斯訚,正好帮我个忙,把它放进去,我去拿个帽子。”说着拍拍皮卡的后车厢。 谢斯訚拎起雪板,身后的人扶了一下,两人一时间靠得极近,她下意识向前,雪板落下的声音有些重。 “抱歉,我没拿稳。” “没事。”梁敬一为她拉开车门。 Lucy早在门口等她,和车内的人告别后,皮卡沿着弯曲的山路向下。 房子被收拾过,恢复了来时的模样,谢斯訚看着用手机拍下的琴谱内页,她模糊地看到上面有一个名字,这是她在这个雪季唯一留下的照片。 他说晚安的声音和窗内消失的雪花一样,在进入她耳朵的时候就开始淡去,如同这场相遇,短暂得要忘却在时间的长河里。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