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水,想要掩饰那份尷尬。 承认自己在意一个人,对于她这种骄傲的性子来说,似乎真的有点艰难。 「亲爱的,你跟他好上了?」 「没。」 「那你干么这么迫切地想要收到他的讯息?」 「他说了要约我,但都没有任何消息。」 「宝。」沉醉摸了摸徐羡的脸颊,深情款款,「你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就像个得不到临幸的深闺怨妇吗?」 徐羡:「……」 「我不知道我像不像深闺怨妇,但我觉得你看起来特别像找打的宦官。」 「哎!反正都没带把,我勉强也是可以接受。」沉醉笑嘻嘻地收回手,双手交叠搁在胸前,慈爱地感叹,「白月光要下凡囉,我们羡羡终于情竇初开了。」 「什么情竇初开──」徐羡慌乱驳斥,四个字讲出来后却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倏然停滞。 她眨了眨眼,不说话了。 空气有片刻的凝结。 沉醉见她这样也懵了,跟着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我说……你不会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吧?」 一顿饭吃得稀里糊涂,徐羡回家后倒在沙发上,满脑子都是自家闺密方才那句。 不是吧? 她喜欢他? 她喜欢谢绰? 徐羡下意识地拿起手机,鬼使神差又打开了通讯软体,点进那黑色头像。 一个礼拜了,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那天在他家的失控如同一场梦境,各自分开后便梦醒了,梦境的碎片也随之湮灭,再也没人提起。 她看着那许久没有动静的对话纪录,衬着夜色的寒凉,心下空虚愈发茁壮,近乎要撑破她的临界点。 她忽然有些难过。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会不会在她惦念着他、因为他而纠结的时候,他却压根儿没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呢? 曾几何时自己也这么卑微了,果然先在意的人就输了吧。 她在输入栏里敲敲打打,最终却还是全删了,半个字都没有发出去。被追求、搭訕惯了,再加上平时在交际场都是不触及真心的虚与委蛇,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在私下跟一个格外在意的人主动搭话。 盯着那空荡荡的对话框,她任由神思发散,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没有刻意,却全是关于他。当她不由自主地想到谢绰以后还会去相亲,或是与其他女人交好,而她未来或许和谢绰会渐行渐远后,徐羡终于有些慌了。 从未有过的陌生情绪从心底深处蜿蜒而上,如爬藤植物般不由分说地缠绕住她,渐渐地愈收愈紧,而她逐渐无法呼吸。 胸腔被闷胀感塞满,可心下又是那么的荒芜。 徐羡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 那些因为试探无回音而萌生的失落、挫败,以及因为和他待在一起產生的舒适与安心,还有偶尔罕见的心颤、紧张,甚至是那天在泳池畔难以言表的吻。 最后她的思绪定格在不久前沉醉生日的那个晚上。 男人失控的情绪和反常的行为,以及她毫无底线的任由他触碰、亲吻,更甚者,她后来还主动勾引了他。 原来她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开了一扇门,放任他踏进自己的领域,纵容他悄无声息地佔据她的生活,然后看着他在那片堡垒上插旗,宣告他的入侵成功。 而她这种领地意识过强的人,甚至没有想要逼退他的意思。 徐羡之前都把那些异样的情感归咎于征服慾和本能衝动,所以才会对他过度关注,才会做出不像她的非理性举止,才会在一次又一次的欲擒故纵失败后,感到巨大无比的空落。 可原来那些受挫不是因为好胜心的求而不得,而是因为她对他有着超乎友情的佔有慾和在意。 其实她早就已经心动了。 原来她……喜欢他啊。 而在意识到这份情感后,第一个跃上心头的不是谢绰没联络她的苦恼,反而是平时互动间他进退有度的温柔。 绅士的,细腻的,不显山露水的温柔。 徐羡茫然地盯着天花板,而后抬手用小臂遮住自己的眉眼,良久,忽地笑了声。 她告诉自己── 徐羡,你完蛋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