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未必尽是坦荡通途”是什么意思。 她叹了口气,从袖内抽出丝巾,轻轻擦着他耳后冒出的血渍。耳侧一绺发丝陡然滑落下来,搭在他的脸上。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发丝拂过他的眼窝,窸窣的痒意竟将李文简弄醒了。 李文简一睁开眼,便看到昭蘅近在眼前,她下颌绷得紧紧的,檀口微抿,正在拨弄他耳后的伤口。 不知用的什么香,淡淡地飘了满怀。 昭蘅擦完他的耳朵,一回头看到他正凝视着自己,双目灼灼,恰若冬日暖阳。 “殿下,你醒了?”声线里带了一丝欣喜。 李文简感觉喉咙一片干涩,声音沙哑:“水。” “先喝药吧,药马上好了,喝水会稀释药性。”昭蘅柔声道:“我去看看药好了没。” 行至门边,正好碰到送药进来的莲舟。昭蘅接过药碗,回到李文简身旁。 他下意识伸手去接,扯动背部的伤口,皱眉轻“嘶”了声。昭蘅忙按着他的手,道:“我来。” 她在床边半跪着,握着药碗,尝了一口,被苦得皱紧眉头。温度还算适宜,她舀了一小勺,递到李文简唇边。 李文简趴在榻上不能动,昭蘅的勺子凑近,他张嘴。 两人离得那么近,彼此温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昭蘅双颊莫名染上一抹极浅的红。 风透过楹窗的罅隙吹进来,火苗摇曳。 灯下看美人,眉眼柔和,轮廓朦胧,温柔光晕下的雪肌玉骨更添几分婉约神秘的美。 喝完药,昭蘅拿帕子落在他的嘴角,抹干残留的药渍。轻柔的袖摆拂过他的脸,又是一阵香风:“有劳了。” 昭蘅闻言有些尴尬地收手,把帕子胡乱塞回腰间:“殿下还想喝水吗?” 李文简摇头说不用,药水已解了渴,再要喝水太麻烦。他不习惯麻烦别人。 喂过药后,李文简又重新伏在床上,眼眸微阖。 昭蘅把碗递给外头的宫女,她犹豫了下,要不要说点什么分散他的注意。春雷一声乍响,闪电划亮长空,昭蘅双肩微颤,从犹豫中收回思绪。 有伤即有寒,殿下现在受不得凉气。 雨丝从半支的窗棂斜飞入内,昭蘅疾步走过去,她爬上宽大的贵妃榻,抬手迅速关上窗。 李文简慢慢抬起眼。 昭蘅转身,对上他的眼,很快又垂下视线:“太医说殿下这几天离不得人,今夜我在这里守着。” 外面下着大雨,李文简也不能让她冒着大雨回去。他看了一眼,收回视线:“柜子里还有被褥。” 昭蘅依言到柜子里拿出柔软的被褥,瞧了一眼,李文简身上带伤,她怕伤着他,犹豫了下,径直走向与李文简相对的贵妃榻上。 若是李文简身体是好的,她自不会任性到和他分榻而眠,然而他身受重伤,她怕自己晚上睡觉动的时候伤到他。 昭蘅铺好软榻,对李文简道:“殿下,晚上若是有事,您唤我一声。” 李文简阖着眼点了点头,昭蘅这才吹灭床边的灯,转身睡回榻上。 忙了一天,昭蘅本就累了,睡了没有半个时辰,又受到这般惊吓,躺到床上她就打了个哈欠,困意浓浓袭来。 前段时间的雨听在耳里还是沙沙沙,滴滴答答的声音;细密的雨丝落在叶子和屋顶的瓦上,温柔叮咛似缱绻软语。现在的雨来得又急又密,如同玉珠大颗小颗落于玉盘,吵得人有些心烦意乱。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