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帕子搭晾在架子上,底部上的水轻轻往下滴,坠入脸盆里,荡起一圈圈涟漪。 “母后今天给珺宁和郑启书赐了婚,中秋节后要举办婚礼。”李文简淡淡地说。 昭蘅看见了他眼睛里的落寞,和微不可查地蹙眉。 男婚女嫁原本应该是两个家庭的喜事,但三公主和小郑翰林的婚事在这种情况定下,想必知情人心中很是难受。 昭蘅唇边挤出一丝笑意,对李文简说:“我听八公主说起过小郑翰林,听说和三公主很配呢。” 李文简想到午后那两人站在母后满脸羞赧甜蜜的样子,沉重的心事霁散几分,朝她笑了笑:“是很般配。” “我之后可能会特别忙。”李文简看着她说:“东宫也要给她准备一份嫁妆,此事交给你打理,行吗?” 昭蘅愣了一下,随即低下了头。 “我以前从来没筹备过这些事,殿下信我能做好吗?”昭蘅轻声问。 李文简确信。一方面是了解她心思细腻缜密,不管做什么事情都细致入微;另一方面她勤学肯问,就算有不懂的地方向来也礼贤下问,不以鄙薄认真为耻。 他道:“若是不信,就不会向你开口了。” 昭蘅弯唇笑笑,点头:“我会做好的。” 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三公主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和小郑翰林的婚事甫一传出,四下叫好声一片。同时也有人纳闷,为何婚事定得这么着急,六月里议亲,八月就成婚,两个多月的时间就要走完六礼,未免太赶了些。 昭蘅把答应宁宛致给小四郎的荷包找了出来。她近来学业很忙,每天忙里偷闲绣上几针,现在已经绣了大半,快要完工了。她想着之后要为三公主的婚事忙碌,怕到时候忙完了,打算今晚熬夜给他绣完。 她坐在窗前平静地做着荷包。 宁宛致说小四郎是正直、虚怀、卓尔不群的少年郎,央昭蘅给他绣竹纹。 竹乃君子,小四郎也是宁宛致眼中谦和端方的君子。 她缝完最后一针,收起针线,用帕子将荷包包好收进箱子里,改天宁宛致入宫就可以给她了。宁宛致最近随她父亲去了江州,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她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又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医书,继续看了片刻。这方子她都快背下了,制药的药材、用量都是按照方子上的数备下的,为什么一直失败? 难道老天爷非得把她往污泥里按得翻不了身?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就迅速摇了下头,不允许自己有这种想法。 没有人能把她按在污泥里翻不了身,只要有一口气,她就要挣扎,就要站起来。 把书放入抽屉里,昭蘅吹灭屋里的灯,躺到床上。 熬到这个时辰已经很困了,哈欠一个接一个,打得眼泪直淌。 但她没有睡,一直用手狠狠掐着大腿,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暂时还不能睡,她心里有个猜测,今日想验证这个猜测是否正确。 黑暗中时间仿佛格外漫长,她等了好久,久到就快以为是自己猜错了。 廊外忽然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克制而又沉稳的脚步,一下又一下,似乎重重地踩在她的心上。 她微微闭上眼,克制不住地震颤。 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紧张的心情一直持续到门扇被轻轻推开。 李文简轻声入了房内,怕惊醒她,动作放得很轻柔。 慢慢走到床边,拉开蚊帐看了眼她睡梦中的样子,她今夜似乎睡得很好,眉宇间没有不安分的拢蹙。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再深的伤痛也会随着时间的消失而被抚平。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