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送了一盏琉璃玲珑掌灯。” “还是小四郎处事周到。”安清函笑吟吟地夸他。 安胥之收回目光,望着前方道旁一盏盏灯火,不由走了神。 他处事一点也不周到。 离开之前为什么不给奶奶找两个丫鬟?明明她年纪那么大了……为什么不告诉阿蘅若是出了急事可以报上他的名字去请殿下帮忙? 奶奶意外坠崖而亡,阿蘅不知所踪。所有的所有,都怪他处事不够周到。 认识这么多年,他自然知道奶奶对昭蘅而言意味着什么,她当时该是多么的绝望? 浣衣处的陈婆子犯事被处死,浣衣处的人换了大半……阿蘅去向不明,和她同住的莲舟、冰桃也不知去向。 阿蘅自入宫就一直跟着陈婆子,是受到她的牵连吗? 她现在在哪里? 一把锋利的刀闪着寒冷刀芒在他胸腔里拼命搅动,挑起他那颗血淋淋的心,捅到嗓子眼,又狠狠坠落回去,差点碎成齑粉。 他狠狠地闭上眼睛,将热泪憋回眼眶之中。 * 宁宛致在宫门口蹲了一下午了,她出来得急,连熏蚊虫的香草都忘了带,被中秋的蚊子咬了好几个包。 这个季节的蚊子可毒了,一咬一个大包,她低头挠痒,宫道上又传来一阵马车轮子碾过石板的声音。 “小四郎。”宁宛致趴在车沿上,看着缓缓步下马车的安胥之,挥动手臂唤他。 安清函噗嗤一声轻笑。 安胥之回过神,有些尴尬地转头望向白氏。白氏牵起七姑娘的手,朝他点点头说:“去吧,我们先入宫了。” 安胥之便向宁宛致走来。 天边暖黄的夕阳铺陈在安胥之脚下的路上,宁宛致垂眸,盯着地面上暖橙的光芒,他颀长的身影行走在这片光道上。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近,这片天地之间,落日的金光照着他身上的洒金披风上。 雪白的帽檐,衣袂上的银线绣着竹枝,在余晖里泛着银光。 他原本是个极其温和的人,无论何时面上总噙着淡淡的笑意,润泽着他人的心窝。 可此时他唇角微耷,苍白而清瘦的脸带着冰沁的雪意,在日晖的笼罩下,如同落雪的松针。 “小宁。”他站在了她的面前,声线清冷且平静地唤她。 宁宛致瞳孔微缩,不知为何,见他这副模样,莫名的眼眶发涩。目光触及他的脸,那一双剔透清澈的眼里为什么像是藏了很深很深的痛苦? 宁宛致嗓音发紧,问他:“小四郎,你遇到什么事了?” 安胥之站在日光下,影子静静垂落,他望着眼前蹙眉的小姑娘,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忍着酸楚,喉咙更干涩:“小宁,我没事。” 小姑娘抬眼,湿润的眼眸清亮而柔和,白皙的脸颊被落日照得微红,她瞪大眼睛说:“你骗人。” “公务太累了,所以有些疲惫,休息几天就好了。”他侧过脸去,眼睫眨动一下,分明唇角噙着笑意,半垂的眸子里却毫无神采。 宁宛致紧紧地揪住裙袂,冗长的沉寂过后,她抬眸看向面前的人,脸上浮起笑意:“阿爹说了,再忙也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啊。” 他点头说好。 宁宛致盯着地上的影子片刻,又从袖子里翻出昭蘅绣的荷包,试探一般,递给他:“小四郎,给你。” 安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