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学里的人都以能得到他的一声夸奖而骄傲呢。 昭蘅漆黑的眼瞳明亮了许多,重重点头:“我会好好努力的!” 李文简垂眼,手指轻轻地按压她薄薄的眼皮,在她抬眼看他的刹那,她听到他的嗓音犹如幽泉般清冷:“晚上没有好好睡觉吗?” 昭蘅眨了眨眼,偏过头把眼睛从他的手中解脱出来。或见他垂着头认真地看着自己,她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微抿了一下唇,轻声说:“我最近好忙的。” “忙着做什么?”李文简不由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昭蘅还没把自己的名字学得很好,不好意思告诉他自己在学念书。她看到他随手放在一旁的书,岔开话题问他:“这书上写的什么?” 李文简的手指拨弄着她头顶上的两个小揪揪,一双眼睛纯澈认真:“一本小故事,你想听吗?” 昭蘅点点头。 “这是一头小老虎和一只小乌龟的故事。”李文简拿起那本书,翻到第一页,慢悠悠地讲起来:“故事发生在很多很多年前的森林里……” 昭蘅依在他身边,听他慢条斯理地讲着这个故事,他语调清浅,讲起故事来时重时轻,十分引人入胜,她不知不觉就被吸引到了故事当中去。 可当他讲到“猎人的箭尖径直对准了小老虎”的时候,他忽然停下了。 昭蘅望着他:“然后呢?” 李文简像是想起什么,双手将书一合,嗓音平淡地说:“我忘了,阿翁有事让我找他一趟。” 少年双眸如星,凑近她说:“阿蘅,我这会儿不能给你讲故事了。”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里含着歉意:“要是你自己会识字的话,就可以马上知道故事的结局了,而不用等我。” 昭蘅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她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乖巧地从他手里接过书,轻轻颔首。 李文简知道她不识字,放心地把书交给她。 昭蘅随意翻了两页,终于知道他的语气为何充满歉意。 她诧异地抬起头,原来书琅哥哥也会骗人吗?这本书里根本没有老虎,也没有乌龟。 他诓自己念书呢。 炽热的阳光从洞开的窗牖照进来,落在褐色的地板上,映出大片的光影,她看到光影沉浮里的少年,声音极轻地感叹:“骗子。” 李文简闻声,便下意识地侧过脸:“你说什么?” 毫无预兆的,一道黑影破窗而入,随即刀刃寒光乍现。 昭蘅还没反应过来,李文简反应奇快,一把拽过她的肩膀。他取过挂在墙头的长剑,拔出剑刃,与那刀刃相接,擦出几道火星子。 昭蘅被他握着手腕,一直被他挡在身后,她只见李文简手中纤薄的剑刃与男人的矛头发出铮然的声音,不断迸出火星。 来人似乎惊诧于他的身手,愣了片刻,迅疾调整动作,加快攻势。李文简见他出招逐渐狠戾,抱着昭蘅将她放置在案头,转身与他缠斗在一起。 直至一跃而起,飞身落于房梁之上,魏湛才稍稍喘上一口气。 屋子里死一般冷寂,日色光芒从破窗趁机涌入,那光亮照见了满地狼藉。 笔架香几早已散了架,砚台被打翻,满地斑驳的墨色。 白衣少年腰背直挺,也沾了满身的墨渍,便连那张还算苍白的脸上都沾了几滴墨渍。他抬头仰望倚坐在房梁上的少年,头顶亮瓦光辉灿烂,纯净的金色柔软地流转在他身上,犹如日照千山。 他那久违而清朗的姿态,在这样绚烂日色里,让李文简有种不真实的患得患失,他顿时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压力,连呼吸都滞了下。 “你回来了?”他看着他失神片刻。 魏湛居高临下看着他,见他莫名地红了眼眶,一副理亏局促的样子,日光照在他脸上,隐隐波动,如蒙了层奇怪的面纱。 “士别三日,你小子真让人刮目相看。” 李文简觉得自己的心口有中温热的东西缓缓散开,让他浑身都变得僵硬起来,呼吸也跟着局促。他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