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带我们出来真的是逃命呢,没想到是出来吃喝玩乐。” 她这几天病得原本养圆了的下巴又尖了几分,望向他的时候,眉宇间仍是小孩子特有的稚嫩。李文简问她:“好玩儿吗?” 昭蘅想都没想,说:“好玩儿。” 李文简说:“好玩儿咱们就多待一阵。”昭蘅不解地看着他,他说:“以后回京了,再要出来就很难了。” 那座宫城四四方方,进去了那里,就肩负起了对天下苍生的责任,哪能像现在一样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出来游玩。 上一世他们在宫城里待了几十年,为苍生、为黎民,直到子渊十八岁辅政了才偶尔有空出宫,只到底也不敢走远了,最多在京畿晃几圈就又回去了。他们真正得以自由,是在子渊二十五岁那年,他禅位于他,退出前朝。 可子渊这臭小子委实过分,当了皇帝仍不肯放他自由,让小皇太孙天天来缠着阿蘅哭闹,舍不得阿翁和祖母。子渊为了报复他早早地就让他辅政,还把他们捆在京城带了几年皇太孙,才肯让他们离去。 那时他们都五十多岁了,才真正恢复“自由身”。 昭蘅有了兴趣,问:“为什么不能出来了?”李文简说:“以后我们会去一个富丽堂皇的地方,在那里做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重要的事情?”昭蘅明亮的眼睛眨了眨。 李文简说:“让所有人都有饱饭吃,让天下没有纷争战乱的事情。” 昭蘅满脸错愕,她直愣愣地说:“不懂。” “不懂也没有关系。”李文简微笑着,“以后你就会懂了。” 昭蘅生病了口味变得刁钻起来,总想吃稀奇古怪的东西。这天魏晚玉来找她玩儿,带了两个香瓜,她吃着寡淡得很,瘪瘪嘴说:“这瓜好像没味。” 魏晚玉乖巧地看着她问:“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找。” 昭蘅瘪了瘪嘴说:“想吃梨。” 魏晚玉愣了下:“这个季节没有梨,你想想别的。” 昭蘅又想了会儿,摇了摇头说:“那就算了,没什么想吃的了。” 魏晚玉转头就告诉李文简了。 昭蘅最近没什么胃口,连饭都吃不了多少,好不容易养起来的圆脸彻底清减下去,他正着急,听说她想吃梨,隔天带着魏湛跑到山上去,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一棵野梨树。 山上气温低,梨子结得晚,果实还沉甸甸地坠在枝头。 魏湛爬到树上摘梨,一边摘一边说:“安叔要给你阿爹阿娘送个信,明天我就去军营了。” “不在这里待了?”李文简问他。 这个梨跟城里的麻梨不一样,它是青色的,皮很薄,一看就是核小汁多的好梨,魏湛挑了一个在袖子上擦了擦,然后大大咬了口,说:“不待了,实在太无聊了,每天不是带孩子就是打鸟摘果子,实在太无趣。我这回去军营,就跟着他们去打仗,咱们京城再见。” 李文简看着魏湛那张年轻恣意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对他笑了笑。 雄鹰注定要翱翔天际,不能把他的翅膀束缚,捆在笼子里。 魏湛见他莫名其妙地笑了,诧异地挠了挠头。 “戾帝现在肯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阿爹阿娘围攻京城,他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可是他们现在手里的兵力不足以支持他们反扑,但北边……”李文简找了块石头坐下,用镰刀在土地上草草划了张地图,“北边梅州这里,有宁将军的大军当着,西边是失落的十八城,他不可能往这两个方向走。唯独这里……” 他用镰刀的刀尖指向南边:“南边士族根深错节,他最有可能逃往江南。到时候他自然不敢走官道,最有可能的是翻过小岭山,从这里前往渡口,乘船南下……” “小桃村!”魏湛的目光落在李文简镰刀所指的地方,那里正是小岭山下的小桃村。 李文简点了点头,上一世戾帝便是从这条道上前往渡口,夜里行路惊动了村民。为防有人告密泄露行踪,戾帝的随从杀死了路上遇到的那几个村民。 其中恰好有越梨父女俩,他们从山上打猎归来,意外遇到戾帝逃命的队伍,越老爹惨死刀下。越梨从此孑然一身,之后不久受召入宫。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