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就别打哈欠了。” 杜荔娜报之以一个白眼。 早起是她最大的障碍。如果不是苏拉的夺命连环call,她此刻本该躺在床上睡美容觉。 “你这是故意折腾我。” 苏拉:“你要以你自己的身份去积累资源,而不是杜家女儿,或者王家媳妇。” “为什么非要来这而,这个林家的老头我不认识,我爸也没提过。” “恒茂是临南工业园项目上的合作伙伴,圈子和一帆有重叠。今天这场追悼会,来的企业家很多,对你是最好的机会。” 杜荔娜不以为然: “既然我有钱,为什么要讨好他们?” “你是有钱,但没有一分是你自己挣来的。在你证明自己有能力掌控财富之前,只有两种人会和你做朋友。骗子,和想卖东西给你的人。” “那我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他们就愿意和我做朋友了吗?” 苏拉笑笑:“不。到那时候,你就可以得体地装作和他们做朋友了。” “……” 这时,林茂生站上了台,开始声情并茂地朗诵悼词,那是本地最贵的公关事务所为他精心撰写的。在悼词中,他回忆了父亲早年的奋斗史,和他对家族、对恒茂、对鹤市的贡献。 苏拉的目光穿过人群,找到了林渡。他安静地站在林茂生身侧不远处,看起来心事重重。 末了,林茂生深情地说: “我父亲最了不起的就是,永远把家庭放在第一位。我和我的父亲一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家人。” 台下掌声雷动,甚至有人流下了泪水。 林茂生的眼眶也湿润了。他高举双手,向来参加葬礼的人们示意: “其实今天,我还有一个重大的消息要宣布。” 人们安静了下来。 林茂生向右边移了一步,摊开左手: “我要向大家介绍我的儿子,林渡。” 钟晴从身后推了林渡一把。 林渡遂拖着步子,来到林茂生身边,只三四步的距离,像是走了一年。 林茂生的神情更显激动: “我的儿子林渡,即将就任恒茂集团副总裁,他会给恒茂带来新鲜血液,将来,从我手中接下这个光荣的接力棒。” 苏拉怔住了。 她这才意识到,林渡今天是精心打扮过的,油头,高定西装,牛津鞋,是站在王家兄弟身边,可以三个一连消除的程度。 “你觉得我爸爸走的时候,心里遗憾吗?” 杜荔娜在她身旁轻轻地说。 苏拉收回心神: “遗憾什么?” “他的女儿并不像他,口才也不行,不能像这位林总一样,大方体面地主持他的追悼会。” 苏拉挑起眉: “你觉得,你爸希望你念一段这样的悼词吗?” 杜荔娜沉默了三秒。 那不是杜宇风的风格。他是个相当务实的人,所以才会在生前交待,葬礼一切务必从简。 “我爸大概会说——”杜荔娜慢慢道: “——别说没用的话,娜娜,干点有用的。” 杜家姐妹对望了一眼,同时想起了杜宇风在饭桌上侃侃而谈的样子。 杜荔娜莫名觉得好笑。 杜宇风一直是她心中的神,她从来没有调侃过他,哪怕是私下里,心里,都没有。但是现在,和苏拉一起回忆杜宇风,她突然醒悟,父亲从来都不是完美的。 他对自己的爱是毋庸置疑的,但他说过的话,给她的严厉和慈爱,都只是他个人实践父爱的一种方式,并非金科玉律。 这世界上有比杜宇风糟糕的父亲,也有比杜宇风优秀的父亲。 这世界上有比杜荔娜糟糕的女儿,也有比杜荔娜优秀的女儿。 撇开所有的期待和光环,他们只是一对笨拙的,从未交心的父女。 林家的葬礼宛如一个舞台,上演着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厚德传家。 苏拉想:林老太爷,林茂生,陈志添,杜宇风,苏海跃,苏海飞,他们都是父亲。 这世上有一万种父亲,能说出口的,只有一种。 这时,苏拉的手机嗡嗡鸣响,她来到会场的角落,才接起来: “宁夏,什么事?” 宁夏的嗓音有些难言的犹豫: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