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汉祖父一辈还是个小地主,小时候也是过过好日子的。后来他祖父爱赌,直接败光了家产,他爹娘被追债的逼死,他幼年才过得异常艰难。 他是无比厌恶赌的。 赵老二万万没料到自己赌的事被个小娃娃当众揭穿,一时心跳加快,面色涨红。厉声斥道:“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我上哪去赌,你在家如何知道的?莫不是不想你爹给钱就诬赖长辈。小小年纪不学好,该打!” 他面目太过狰狞,小宝丫往她爹身边缩了缩。赵大成一手护住闺女,一手把赵老二的手打开,冷声道:“书院要没要笔墨去村东头赵春喜家问一问不就好了,他和你在一个书院吧。我回来时,瞧见他也回来了。” 一句话,赵老二面如死灰。 赵老汉把碗一搁,黑着脸就往外走。看这架势,是要去赵春喜家了。 “爹,爹啊,你是信一个丫头片子的话,不信我吗……”赵老二鬼哭狼嚎的追了出去。 看老二的反应十有八九是赌了,赵老太生怕他被老头子打死,反应过来也追了出去。邹氏见儿子还在吃,一把把人拉了起来,骂道:“还不快去拉着你阿爷……” 不一会的功夫,桌上的人散了个干净,只余赵小姑在收拾碗筷。赵大成单手抱起闺女往西边破旧的屋子走,进屋后,先把门轩严实,然后她放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两个油纸包递过去。 赵宝丫眼睛亮晶晶的,接过来迫不及待的打开,一个油纸包里是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糖丝儿还完整的挂在上面,看起来就好好吃。另一个是一包芝麻花生糖。 她先舔了一口糖葫芦,猫眼儿立刻弯了起来,颊边梨涡浅浅:“阿爹,好甜呀。”她还从来没吃过这个。 赵大成揉揉她小脑瓜,也跟着笑。把人抱到木板床上后,八尺大汉蹲到她面前给她穿鞋:“鞋子怎么都穿反了?” 赵宝丫嘴里咬着糖葫芦,含糊不清的回:“早上天太黑,没看清。” 赵大成边给她换鞋,边教她:“下次饿了就回屋吃糖,不够阿爹下次再给你带。别当着你阿奶的面抢吃的,阿爹不在会吃亏的。” “冬天冷,衣服也多穿一些,别又生病了……”小团子身体弱,穿得再多也常年手脚冰凉。 他高大的背脊弯着,向来少话的人不停的絮絮叨叨。 赵宝丫咬糖葫芦的小嘴停下,眨了两下眼,眼眶就湿了。 赵大成说了半天见她没动静,抬头来看她,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道:“怎么,又委屈了?” 赵宝丫摇头,头上的两个小啾啾跟着晃了晃,小身子突然跳了下来,搂住他脖子,小鼻子哼哼:“有阿爹真好!” 赵大成轻拍她背,然后又把人抱到床板上坐好。敛了笑意,正经问:“饭也吃了,鼻子也哭过了,现在丫丫来告诉爹,你二叔输了银子是从哪听来的?”看老二的反应应该是赌了,他爹和继母包括邹氏明显不知情。 那么,他家三岁的小豆丁从哪听来的? 赵宝丫乌黑的眼珠转呀转呀,小手挠着脑门:阿爹要是知道她能听得懂小动物说话,会不会也觉得她鬼上身,让巫师娘娘来烧她? 小团子很苦恼。 赵大成也不催她,慢慢的等。 等了一会儿,小团子伸出两根软乎乎的手指扯住他衣角,轻轻晃了晃,软糯糯的说:“家里的小动物和宝丫说的,它们知道村子里所有的事哦。” 赵大成诧异。 小宝丫以为他不信,连忙道:“是真的,它们还说太爷爷是饿死的;二婶偷偷拿家里的银钱给她表哥;赵小胖也不是二叔的儿子;宝丫的娘是自己走的,不是摔死的……” 赵大成从诧异到震惊:他阿爷确实是饿死的,邹氏那勾当他倒是不知,宝丫她娘当年嫌弃他穷、木讷,确实是自己走了。他对外只说人掉下悬崖,尸骨无存。 还落了个克妻的名声。 一桩桩一件件,太过惊奇,由不得他不信。 转念一想,这大概是老天爷给丫丫痴傻几年的补偿吧。 赵大成消化了两秒后,笑着安抚急切的闺女:“丫丫好厉害,只是你能听得懂小动物说话的事,千万别告诉别人,以后告诉阿爹就好了。” 赵宝丫见阿爹相信她,小脸儿立刻笑开了,认真的点点头。 她糖葫芦吃到最后一颗的时候,外头堂屋传来赵老太惊天动地的哭声,以及赵老汉怒火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