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说。” 启蛰一笑,“你说一个馅料很满的馅饼和一个小一点的包子,正常人会分不出来吗?”似乎只是漫不经心的一问,但束馨清的冷汗“唰”地盈满了额头,心跳瞬如擂鼓。 启蛰等了一会,见她没有回应,笑盈盈地转脸问考雅相,“看来她不知道,你呢雅相,你知道吗?” “这……”考雅相不知道启蛰在打什么哑谜,忽然提起无关紧要的事,只好试探回道:“这,应该是分的出来的吧。” 长公主满意地点了点头,考雅相松了口气,看着启蛰转回头对着面如白纸的束馨清指了指自己眼角,前倾身体,在她耳边轻轻吐字,呵气如兰,“本公主看起来很瞎吗?”长公主动作未变,眼神却瞟向项步初,“连她怀孕了都看不出来。”语声骤冷。 话毕,屋内落针可闻。 束馨清呼吸凝滞,心下害怕到极点,膝盖一软“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神情震惊无比。 项步初也震惊于启蛰的观察力,瞳孔骤缩眼珠四转,脑内运转如飞,跪在地上的束馨清就更不用说,整个人怕得微微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但比这两人还震惊的是考雅相——他方才顾着礼节,没有一直盯着塌上略有病容的项步初,但也是真没看出项步初居然怀孕。 她疯了吗,还未成亲就怀孕,且不说是不是无媒苟合,连女医都要身家清白,没有丈夫子嗣才能入选,她一个仕子……她疯了吗,大好前途不要了? 是,她是出身世家,得先皇后喜爱,祖父是太子少师德高望重,有资本拒绝伴读公主,但也不能张狂到这程度,公然在国子监怀孕吧! 启蛰看着项步初一瞬间惊慌的神情,心情明显大好。 项步初遮掩的确实隐蔽,却还瞒不过上过战场的她。 她就是讨厌项步初这副恃才自傲的模样,一个世家女子,凭什么觉得皇室倾轧严重,凭什么敢拒绝做她的伴读,凭什么阿娘政务繁忙,却时常有空召她入宫? 阿娘当然最爱她!可阿娘的事实在太多了,分不出更多的时间陪她,却还要有一部分浪费在项步初身上! 你不是很聪明,让本公主听听,这次你想怎么巧舌如簧给自己脱罪,还是终于能看见你也痛哭流涕磕头求饶? 启蛰挑了挑眉,有些期待项步初的反应。 项步初最开始被启蛰点破,确实慌乱了一刹,但等这股情绪过去,她却忽然心静下来,感到了久违的轻松。 她虽非王室子弟,却也自矜,从幼时起便记忆超群过目成诵,略长大,写的文章更是满堂喝彩。 身非男子,但在她的同辈里,君子六艺没有任何一人能精得过她,她是祖父最得意的孙辈和弟子,连先皇后那样宏才大略的女子都对她屡屡赞赏。 容朝对女人宽容,等再长大一些,先皇后鼓励长公主在国子监挑选女仕子,她更是有了入仕的机会。 家里世代为官,她不是不懂官场之道,却不屑于此,宁愿去明算科从头开始,也一样能压所有人一头。 启翛是皇子,启蛰是公主,但那又如何,她不比任何人差! 可这个孩子……这个意外的孩子,从她打算要这个和自己连在一起的小生命开始,它就在不断打破她的骄傲。 她原本也是打算像所有女仕子一样,把自己的终身都献予所选的坚持的!可他出现了。 那是个厉害得能拿走她的爱的人——呵,既如此,她甘拜下风。 偏偏人世无常,他拿走了她的爱,却又那样意外、轻描淡写的就死了。 世界上有这么一种人,他若不出现,她就永远不会爱上任何人,也并不期望;可当他出现了,她就不可自控地想在坚持和热爱之外,为自己拓宽另一些生命。 ——何况她凭什么不能! 他死了,它却留了下了,她不得不为它躲藏,为它遮掩,顾虑着它的健康,甚至不敢和其他人一样熬夜看书。 她不后悔她的决定,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