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功名之前也需要活下去的本钱。 她必须去做一份工。 黛争一开始想着先从自己熟悉的入手,去写话本。 正好也可以随她的意,做个幕后人。 坐在矮几前冥思苦索一夜后,她拿着稿子问遍长安的书馆,得到的回复都不太好。 长安文人墨客众多,多少话本诗集印都印不完,当然不收她这个新晋小生的本子。 可是她现在还要准备殿试,抽不开身去酒楼做帮工。 她也帮船娘们浣衣来换钱,可是长安纸贵,浣衣得来的钱只能入不敷出。 况且初春的江水依旧冷峻,洗得她手生了冻疮,有时连握笔都难。 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都说长安机会遍地,多少人趋之若鹜,她也没想放弃赚钱只靠赵娘子们养着,她今日要再去集市,碰碰运气。 长安西市是胡人的聚集地,这里的摊贩更迭快,保不齐就需要人手。 “喂,我说,前几天是在哪买的来着?” 她看到一人身着枣色圆领袍,提着个金丝笼,里面还有只奄奄一息的白鹦鹉。 “奴婢记得在……在……”奴仆打扮的侍从一脸着急,左顾右盼,“哎呀,他是不是回去了,不在这摆摊了!” 侍从苦不堪言,明明是郎君你自己非要将鹦鹉拿回去手养,没过几天就病了! 这不是前几日那个纨绔吗? 黛争本想躲开,又看到不忍道: “郎君的鹦鹉应是患了风寒,需快些医治,不应在这耗时间了。” “废话,我又不是不知道,小爷我这不也在想办法吗?” 他的白鹦鹉是从西域行商花大价钱够得的,平日里吃的用的都金贵的很,只是卖药的行商半个月才过来一次,他这不四处找人呢么。 那人气冲冲地说:“你不是那日那个——罢了,你会治吗?不会别耽误我时间!” “简单,鸽子药就成。” “你可别胡说,你不知道我这鹦鹉可是价值千金,平日都吃的比你好,你要治坏了你赔得起吗?” “那我不弄了,我赔不起。” 她可不想没找到活还欠了一屁股债。 “小爷我是出不起这鸟钱的人吗,你要能治快给我治!” 这人可真有意思。 黛争颇有些无奈,随少年一起寻了鸽子药来治那只白鹦鹉,又拿了厚毯将鹦鹉抱住保暖,约莫过了两个时辰,看着白鹦鹉状态有些好转,少年才松了口气,道:“看着还有点用,你懂养鸟?” “略有耳闻。”黛争在周府时,周郎主喜欢奇珍异兽,耳晕目染间,她也记下了不少法子。 “这是赏给你的,”少年给随行的侍从使了一个眼色,那侍从就心领神会地掏出一锭银子放在黛争手上,“若小爷我的鹦鹉好了,还有赏。” 黛争掂量了一下银子的分量,不禁咂舌,这赏钱比当年卖她的钱还多。 可是靠这种难得的机会并不是长久之计,今天又耽误了一天,她淡淡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少年将鸟笼递给侍从,因自己的宠物,对黛争的语气软了几分,“你怎么闷闷不乐啊,是不是嫌钱少?在下魏扶危,你在长安总听说过吧,等我的雪卢好了之后,你尽可以来魏府报我的名。” 黛争报了黛策的名字,魏扶危又问她来这里干什么,她也如实说了。 “你既然过了会试,为何不去做个夫子,每个月也有几钱。” “我不想抛头露面。”黛争给自己找借口是越来越熟练了,“人多授课我紧张。” “别人都是上赶着抛头露面,你倒好,尽往人娘子被窝里钻,”魏扶危打趣道:“我看你跟我年岁相仿,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 “我没跟你打架。” “我只是这么一说,你们书呆子是不是都这么抠字眼?”魏扶危双手背到身后,微微低头,少年郎似笑非笑道,“正巧我府上缺一名夫子,一月算你十两,你有没有兴趣?” 十两?!这可是书院夫子的五倍! 黛争说不心动是假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这郎君是个骗子呢? 哪有开这么高的价格的?真当她好糊弄? “当个夫子哪有那么多钱。”说着她就要走,怕被人强拐了去。 “你这是什么眼神,不信我?当个夫子当然没这么多钱,”魏扶危天生反骨,别人越不愿意,他就乐意将跟那人对着干,“但当我魏扶危的夫子,就值这个价,你来不来,帮我养鸟价钱另算!” 十两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十两,日夜写稿不吃不喝她都要存五六年呢。 身旁的侍从也来帮腔,“郎君是外地人,莫不是不知道魏家是何许人,小郎君赏识你,就不要再推拒了。” 说是夫子,其实就是单纯的陪玩。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