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百年来国泰民安, 保泰持盈, 只是去年南方突发水患,至此多了些迁徙的流民。 “扔给他们些吃的,趁机甩开他们。”打发了流民,慧娘才继续问道:“走后怎么了,你再说一遍呢?” “没什么。”黛争又泄了气,十几年后,再次面对生母居然变成了别人的母亲,面对不关心自己的亲生母亲,她只想做些别的转移悲伤。 车轮转动没一会,车夫大喊一声,猛地拉动缰绳,前方的马儿高抬前蹄,嘶叫不已,本坐在前座的慧娘和良思前后栽倒,良思磕到了头,正哇哇大哭着。 “又怎么了,你怎么驾车的?!我儿的头都磕肿了!”慧娘发起火来,跟乡村野妇无异。 她低声哄着怀中的小郎君,一边骂道:“好好开你的车,不然后面叫大爷将你赶出去!” 可那车夫并未回答,她以为是车夫要试什么坏心思,正要继续骂,就看到车夫撩起了车帘,颤颤巍巍地对他们说:“外面的爷说、说请里面的黛郎君出来……说、说是主子有请……” 他的脖子上,还架着一把亮的发光的长刃。 “是、是土匪吗?!”慧娘抱住自己还在啼哭的孩子,此时双眼满是黛争,她向她暗示,向她求救,“你是得罪了什么人逃出来的?” “她是我们半路遇上的,瞧着可怜就上了车,各位郎君,各位爷,行行好,不要伤害我们母子……” 黛争沉默了片刻,她不知道为何戚无来的这般快,她太小看皇族的实力,天下都是他们的,她就算拿了别人的文牒,拿了太子的令牌,还是轻而易举地被捉住。 “我不是阿娘的孩子吗?为何阿娘只护住他,没想过我?” “你不是我的孩子,别胡说!”她害怕极了,身子在往车里缩,手却想将黛争推出去,“那时候我们都不快乐,我那会怎么样你?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受到了多少非议?只有离开了汝城,我才能活的好!” 也是在此时,她的心完全破碎了,想要抓住的属于亲情的线在指缝中流逝,她多想学着傅兰萧那样,仅仅付之冷笑就可以就此揭过。 “阿娘,我本有许多话予你说,可事到如今,有些事已死在我心里了。”黛争静然卓立,在走下马车时灿然回眸,“我再不会是无名的小儿,现在已经有了新名字,希望你知道,不苛求你记住,我叫黛争,‘凡有血气,皆有争心’的争。” “再也不见了,慧娘。” - 黛争跟戚无回长安的路上是安静的。 不过,他们二人似乎对彼此的印象除开冷血,呆滞之外,都有安静一词。 黛争觉得戚无就是傅兰萧养的一条狗,随叫随到。 而戚无觉得黛争也是傅兰萧养的一条狗,只不过是他用来解闷的,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这个叫黛争的奴婢总是话少,要等傅兰萧问一句,她才会跟个闷葫芦一样答一句。 真不知道主子是在哪方面被愉悦到了。 “主子让我带话,你擅自逃跑,他会罚你,让你记一辈子。” 黛争还沉浸方才和阿娘分别的决绝中,她也没往深处想,只含糊地回了一句“喔”。 这是第一次戚无跟黛争主动开口说旁的事,“若是你想知道你娘当时是抛弃你的,可以等主子消了火,让他帮帮忙。” “那很重要吗?”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