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住了,阿朝看向他,他支着腿,不紧不慢揉捏那张阿朝之前递给他的帕子,帕子已经被血浸透,揉捏成破破烂烂的模样。 阿朝抿着唇,拿起一条手巾浸在水盆里,浸湿了再拧得半干,再递给他。 如果是其他美人,当然应该再温柔小意为君王擦拭脸上的血汗,但少女显然没有这种知情识趣的美好品质,木头一样硬邦邦杵在那里。 魔君看了看她,笑了笑,接过手巾自己慢慢擦拭脸上的血,和声对她说:“前些日,咎儿在幽州遇刺了,你知道吗?” 阿朝一下攥紧手,佯装震惊:“他怎么了?” “年轻人,受点伤不碍事。”魔君笑道,他状似多好脾气地说:“我想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叫韵婷去帮他,她们俩孩子都年轻,又会做事,在一起商量着办,果然把事情办得很好,幽州牧新给我呈来一封降表,对他们二人万分诚服,等一会儿也拿给你瞧瞧。” “…恩。”阿朝垂着眼:“谢谢陛下。” 宴席重新开始,笙歌曼舞直到天明才停歇。 宴席过半的时候,阿朝已经很累了。 她看魔君还在精神看歌舞,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大精神头,天天寻欢作乐也不怕肾亏。 阿朝低着头,缩在袖子里的手轻轻揉捏泛起青肿的手背,小小打着哈欠儿。 这时她听见魔君的声音:“会不会弹曲子?” 阿朝看过去,魔君不知何时已经不再看歌舞,而是转过头来看着她。 他的眼瞳还泛着红,像刚见了血但兽.欲还没被满足的狮子,紧紧凝视着羊羔鲜嫩的血肉。 阿朝感觉心脏像被攥紧,生出一种莫名的不安。 阿朝说:“不会。” 魔君又问:“会跳舞?” 阿朝:“不会。” 魔君笑:“那你会什么才艺。” 阿朝面无表情:“让陛下失望了,我天性愚钝,什么才艺也没有。” 魔君哈哈一笑,他竟也没有生气,而是说:“以前不会,现在可以学。” “我看你字就写得很好,说明只要肯下功夫,没什么学不成。”他摸摸她的头发,慢慢地摸,有那么一刻,那动作竟有种可以称为宠爱的温柔。 “小朝朝,小朝朝。” 他像是戏谑,又像势在必得,低柔缓缓说:“可要好好学,学会了,爹爹等着瞧。” “……” 阿朝维持着镇定,没有流露一丝异样。 直到魔君起身走了,宴席散去,阿朝才回去自己的住处。 宫人们要来为她换寝衣,阿朝摇头叫她们退去,等人都走开,她全身才松弛下来,直接踉跄跌坐到床边。 她坐在床边,一下一下喘着气,一种说不出的惶恐不安充斥在脑海,她用手搓揉着脸,像小动物用爪子给自己洗脸。 “疯子。”阿朝忍不住低骂:“有病,不要脸,疯子。” 窗外突然一声轻响,阿朝猛地抬起头:“谁?!” 她冲到窗边,一把推开窗,窗外树影阴翳,没有一丝人影。 阿朝低下头,看见窗沿放着一团卷起来信纸。 她把褶皱的信纸展开,上面没有写任何字,只是画了一张画,是一块玉佩的纹样。 阿朝看着那纹样,浑身一震,眼瞳慢慢放大。 如果是别人,必然觉得莫名其妙,但她知道这纹样,在琅琊密境里,在那场幻境里,这是寒二哥送给她的纹样。 是寒师兄。 第78章 阿朝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的。 乾坤仙门不可能任由魔君把十九州视作自家后院肆意妄为,不可能永远妥协,天霜山的退让不能白白牺牲。 但她心里总有奢望,她想再拖一拖,她想等着万一师尊能醒过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