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手臂在桌面上一撑, 眨眼间跃过窄桌到了她面前。 施绵只觉眼前一暗, 宽肩长臂骤然逼近, 陌生的味道挟着未尽的风雪寒意铺天盖地而来, 如雪山崩裂, 呼啸着滚落到近前,几欲将她压在下面。 她无处躲闪,被抓住了胳膊。胳膊上的手很大, 几乎环握住她整条小臂, 略微带着些力道将她往前拖拽。 施绵站立不稳, 微一趔趄,两手按在了严梦舟上臂。 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她一抬头,正对着严梦舟的下巴。 施绵心头轰的一声着了火,又急又臊,用力推了严梦舟一把,急道:“你凶什么!” 严梦舟神色一顿,缓缓松开她,问:“我什么时候凶你了?” 他凶自己了吗?好像没有。施绵没法回答,咬紧下唇后退,想就这样跑开。 可他俩的动静太大,引得药房另一端的东林大夫侧目。门口,十三正在外面叫骂着拍打衣裳。 这一幕被别人看见了,解释不清楚,就是她无缘无故冤枉严梦舟了。 施绵找茬:“你那么用力抓我手臂做什么?疼死了。” 严梦舟:“菁娘说你今日不适,我看你像是要晕倒,过来扶一把。你不是头晕?” 施绵低着头,沉闷道:“才没有。” 她谁也不敢看,绕着长桌回到药柜前,一声不吭地继续分装剩下的药材。每次回身拿药,都会用余光后瞟,提防着严梦舟再靠近。 好在严梦舟没动弹,只是询问:“你今日怎么怪怪的?” “没有,我好的很。”施绵语气加重,“你别问了。” 十三在门口将他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遗憾两人没能打起来,走到施绵身边与她一起挑拣药材,怂恿道:“扎他!师父不是给了你几根银针吗,就用那个扎他!” 身边人换成十三,施绵就没有不自在了。 她不理会十三的鼓动,将最后几包药装好,道:“我回竹楼那边了。” 低着头走到门口,施绵无声地回头,眼睫蜻蜓点水般掀起,视线在药房中轻扫一周,掠过严梦舟飘到药柜上,接着眼睫一垂重新低下去,扶着门框袅袅地迈出去,纤细的身姿隐入飘雪中。 严梦舟这才有机会问东林大夫:“她今日到底是怎么不适,脾气这样大?” 东林大夫:“没听她说有不适,是姑娘家耍小性吧。” 严梦舟肯定施绵不对劲,在竹林小径时,菁娘清楚地与他说了,“我家小姐今日不舒适,别带她外出,也别吵她闹她。” 他从未见过施绵这样怪异,不是身体不适,那就是情绪低落了。整个小叠池,除了十三,所有人都是惯着她的。 严梦舟心中揣摩了下,问十三:“是不是你欺负她了?” “呵呵。”十三讥笑,“是啊,我前日喂她吃了砒/霜,昨个把她打得头破血流,明日还要将她埋进药圃做养料。” 严梦舟懒得理他,看见施绵的斗篷与暖手炉落在窗边的躺椅上,拿着追了出去,到了门外,发现施绵用了好几年的小花伞就支在雪地上。 雪花早已悄然转急,洋洋洒洒,组成如纱似雾的天幕。 严梦舟阔步踏出,在竹林小径中看见了施绵。 她穿着一身绣着红梅金蕊的衣裙,袖口、领口及腰间缀着细细的白绒,长发用银缎与白色绒线缠成两个辫子,低低地垂在后肩。 飞雪被头上密集的竹叶遮挡,有几片从缝隙中零散飘落,停留在她头顶。 往年冬日,菁娘怕她受寒,只要外出必须给她披上斗篷,绝不允许她淋雪。施绵知道自己易病,也会力所能及地将自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