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意,宅子里下人看见了也不好。 白日种种映入脑海,严梦舟不再往前,让管事太监单独去回施绵,就说他有事外出,今夜不会回来。 管事太监被他弄糊涂了,既不知施绵的身份,也不知她与严梦舟的关系,两眼摸黑去传了话,从施绵院落出来时,严梦舟仍站在外面。 他忙上前道:“施姑娘没说什么,就问殿下明日可会回来。老奴记得殿下说过明日要带施姑娘外出,就擅自做主答了是。” “让人盯着她吃药,再安排两人守夜。有事就来寻我。”严梦舟命令道。 事情吩咐完,他回寝屋洗漱,出来后听人禀报施绵已用过药,也刚躺下。严梦舟从怀中掏出金色的玲珑球,心头阵阵沉重。 前几年有一次东林大夫外出看诊,地方不远,小叠池几人全都去了。次日不见菁娘的踪影,一问方知,是施绵到了陌生地方不敢闭眼,菁娘守了她一整夜,天亮后才睡下。 那之后严梦舟偶尔带施绵外出游玩,有时会在外过夜,都得等她睡着了才能出屋,还不能离远了,就住在她隔壁,让她安心,方便她随时找人。 今晚施绵必定也是睡不安稳的,他该去看看的。 他又很清楚这样不合适。 长大了有什么好?若施绵还是十岁左右的年纪,就没这么多顾虑了。 这一夜糊里糊涂过去,次日便是花朝节,京中每年最热闹的日子之一。 大清早,几人相聚用早膳,施绵仍做小公子装束,乍看无异样,反应却慢了许多,连十三都看出来了,问:“你昨晚上没睡吗?” 施绵低头舀粥,咽下一口后,慢吞吞道:“睡了。” “睡了就好,听闻今日街上人多热闹,舞狮卖花的什么都有,你千万打起精神,别被冲撞了。”十三提醒她。冲撞了事小,就怕吓着她了,吓坏了赔不起。 昨夜施绵是睡了的,身处陌生环境睡得浅,断断续续加一起,最多也就一个时辰。 有人哄,她才会把这事说出去。没人有耐性照顾她,她就自己藏着,等没了精神,早早回来就好了。 现在应当是没有的…… 施绵觑了严梦舟一眼,从侧边看见了她那颗玲珑球,此时正挂在严梦舟腰间。她心中说不出那是什么感受,古怪得很。 这事暂且放下,三人外出,都是小公子,就没必要带着下人了。 京城的繁华非一般可比,处处张灯结彩,贴着花纸,挂着五彩绳,街道两边摆满盛开的花株,大到整棵的海棠,小到早开的百结花,缤纷迷人眼。 到更宽的街面上,舞狮睁着铜铃眼在高台上跳跃抢花球,幼童欢呼,女伴相携着穿梭,偶有几对情投意合的年轻人矜持地缓步并行。 是很热闹,十三看得挺开心,就是过了两条街就腻味了,回望同行的两人,其中一个神色淡漠,另一个满面迷惘,像是感知不到周围事物。 两人走得很近,毕竟严梦舟得护着施绵不被人冲撞,却又不说话、不看彼此,像极了陌生人,与这欢欣场面格格不入。 “我怎么觉得怪怪的,你俩是不是又吵架了?”十三怀疑,每当他觉气氛压抑时,一定就是这俩人吵架了。 “没有。”严梦舟道。 施绵垂着眼睫,也道:“没有。” 十三肯定他俩就是吵架了,哼哼着道:“我懒得理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我自己玩去了!” 他拎着钱袋,一矮身没入了人群。 剩下的两人站在桥头街角,桥上人潮汹涌,桥下花船轻快,施绵瞄了严梦舟一眼,道:“累了,想坐船。” 跟在后面的护卫应声去,不久,便寻来一艘花船。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