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两人各自有了点私人空间,让施绵呼吸平稳几分。 帐中静悄悄,除了外面整夜不熄的喜烛投来的光线,施绵感知不到与既往相异的任何动静。 严梦舟还在她身旁吗?在的吧,她没听见下榻声。 施绵闭着眼假寐,时不时咳一两声,等了很久很久,她觉得严梦舟该睡着了,搂着被褥悄悄向床榻外侧看去。 “怎么了?”严梦舟的声音立刻传来。 施绵这才发现他不仅没睡,甚至根本就没躺下,正石雕一样屈着腿靠在床头。 光线暗,她看不清严梦舟的表情,从他的动作中知道他在看自己。施绵强行不让自己转回去,假装从容地躺平了,低声问:“你在看什么?” “婚书。” 施绵记起来了,是的,是有这回事,菁娘还让她好好保存呢。她右手压在胸前的褥子上,左手伸出,问:“我的呢?” 严梦舟手中一封通婚书,一封达婚书,掀开条帘缝让光线透进来,将后者找出递给她,然后拉紧了帘幔。 昏暗的榻上,施绵能看清的只有闪着光点的金箔纸,无法辨清上面的字迹。 就是这薄薄的两张纸,将他俩锁在了一起。 严梦舟望着单手举着婚书仔细辨认的施绵,忽然道:“我瞒了你一些事。” 施绵听他说话就紧张,胸前的手稍紧,缓慢道,“我可能也瞒了你一些事。” “没关系,我不介意。” “你都这样说了,如果我说我介意你瞒骗我了,不就显得我很小气了吗?” “那你也别介意了。”严梦舟笑了笑,抽出她手中的婚书放到床帐外,道,“我瞒你的这事有些棘手,但我会处理好。明日我就去京城取雪莲,等你的病好了,我再与你坦白,好吗?” “好啊……”施绵看着光线从帘缝照进来又消失,慢吞吞地回答他。 说了几句话,帐中气氛自然了很多,严梦舟躺下来,道:“睡吧。” 两人并排躺着,寂静的夜里,夜鸟时而啼鸣,施绵时而压抑地咳嗽几下。 封闭的黑暗环境容易将心中的思虑和暗昧的气氛放大,何况是新婚之夜。许久过去,两人没有一个睡过去的。 严梦舟听着施绵的咳声,不确定该装睡让她安心,还是下榻给她倒水,身子刚翻动了一下,施绵立即向里侧转去,寝被扯到耳尖,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第一次与个姑娘同床共枕,严梦舟也很不习惯,但姑娘肯定比他更不自在。隔了会儿,他道:“不洞房,不碰你,早些睡吧。” 唰的一下,施绵的脸红透了。 菁娘与她提过那两个字,没与她说具体的,只说那是夫妻间才能做的事,过几日给她找本书看看她就能懂了。 现在听来,她没弄明白的事情,严梦舟是懂的。 施绵的嘴巴被寝被遮着,声音闷闷的传出来,“你有没有与别人洞过房?” 她这话与前几日贵叔的询问相似,不同的是她来问,合理很多,毕竟两人现在是夫妻关系。严梦舟生硬道:“我连别人的手都没牵过。” 帐中沉寂下来,严梦舟以为现在施绵该安心入睡了,没想到他闭了眼养神时,身旁再次传来施绵的声音:“……洞房是要牵手的吗?” 严梦舟睁眼望着纱帐顶端,记起许多往事。 林中捉到的蛇、入药的丑陋蟾蜍、骗她的很可怖的尸体,或者是他与十三互相殴打,不论什么东西,只要施绵知晓了,就会央求着给她看一看、摸一摸。 这会儿施绵未再开口,严梦舟脑中却已经响起她那句话:“我还没见过呢。” 严梦舟偏头看着她的背影,主动问:“你想试试是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