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完肉干,护卫就回来了,道:“已经死了,是镇子上的一个纨绔,整日不是去逛花楼,就是醉酒殴打妻儿,上一任妻子就是被活生生打死的。约莫是遭了报应,昨日醉酒跌入河中淹死了。” “死的是这种人,难怪那么多人围着,没有一个哭丧的。”十三嘲笑一句,问施绵,“要去看看吗?” 施绵还未出声,严梦舟道:“新溺亡的人死相会很可怖,刚吃了东西,不怕吐吗?” 这么一说,几人口中都有点不是味道,施绵皱着脸道:“不去看了,回去吧。” 几人作罢,继续往回走。 这一趟出行很是顺利,施绵的手藏在披风下,被严梦舟抓了一路,下马时她的手还是热乎乎的,都快出汗了。 同行一路本来都习惯那种亲近了,一坐下来用膳,当着菁娘与贵叔的面,施绵又不自在了,与严梦舟保持着距离,举手投足间都带着生疏的客气。 菁娘是过来人,一眼看穿了其中异样,弯着嘴角一个劲的偷笑。 她看得清楚,下马时施绵还是被拦腰抱下来的,俩人亲密着呢。 餐后菁娘私下与贵叔笑道:“让他俩多处处,不出一个月,咱们小姐就该撒娇耍赖了,就跟小时候一样。她精神劲儿足的时候闹腾起来,才让人吃不消呢。” 小时候的施绵能折腾吗?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只知道白日里走动的多了,现在没了精力,很想躺下歇着。 回到内室,外衣脱了一半,房门敲响,严梦舟进来了。施绵飞快背对着外面,脱到臂弯的衣裳穿上不是,继续脱又下不了手。 严梦舟见状脚步一停,主动退回到屏风后,施绵这才窘迫地将外衣褪下。衣裳随手扔在床头春凳上,她迅速躺在床榻里侧,与昨夜一样把自己严密裹起来。 施绵躲到榻上了,严梦舟却未再入内,隔着屏风道:“我这就与十三回京去了。” 施绵回想着菁娘送贵叔外出时说的话,大多数是让他别忘了采买哪些东西,偶尔会说几句让他准时回来。 她想学菁娘的话去叮嘱严梦舟,可严梦舟不是去采买,也从来没给她准确的回来的时间,她没法学。 “当心夜里再起热,这几日让菁娘来陪你睡……”严梦舟提醒着,本来很正常的话,在“陪/睡”俩字出口后,变得难以启齿。 前几日一直是他陪/睡的,三晚睡在外面小榻上,一晚睡在内室香软的姑娘的闺床上。 施绵也想到这了,浑身红透,庆幸自己已躺下,才没那么难堪。 望望外面的屏风,她想:菁娘与贵叔可不会隔那么远说话……施绵抓着寝被道:“你进来吧。” 严梦舟绕过屏风进来,径直走到床榻边,床幔有两层,一层是细织蛛网似的的薄纱,一层是浅色的遮光的绞丝绒布,此时只垂下了里面的薄纱,如月光投射在床边,将两人阻隔开。 要说的话都在外面说完了,进来后严梦舟沉默。 在一阵难捱的静默中,施绵脑子飞速转着,终于想出来菁娘说过的一句,并且她可以用得上的,道:“当心淋了雨……” 严梦舟看向窗外的艳阳天,道:“没下雨。” “我知道,我是说后面几日……”不知他何时回来,万一后面几日下了雨呢? “看天色,接下来几日都不会落雨。”严梦舟奇怪,走近一步问,“为什么突然让我当心淋雨?” 施绵发觉自己学来的这句并不适用于两人,严梦舟不但没理解,还被她弄糊涂了。 她脸红红的,将寝被拉下来,艰难解释:“我是在学着做个娘子叮嘱你呢……还没学好……你不要总是反驳我啊……” 再没有比羞怯的坦诚与无意识的撒娇更让人甜蜜与心动的了,严梦舟好一会儿没能说出话,听见竹楼外传来十三的催促声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