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像是真的。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二表哥今日约见我,舅舅可知晓?” “父亲知晓与否有何不同?”严狄示意他看湖岸,岸上人来人往,还有几个侍卫守着,道,“我知晓你武艺高,但你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动手吧?否则便是陛下再偏爱于你,你也难全身而退。” 严梦舟环视周围,折桥两侧的侍卫赶来需要时间,这么短的时间足够他对严狄动手了。 他也笑了下,道:“若是严侯知晓,他定然不会让你与我单独在此见面。” 说罢,他向着严狄手下的雪莲迅疾出手,严狄从始至终都在提防他,立即伸手来挡。严梦舟却在此时弃了雪莲,直接扣住他手臂。 严狄也是习武之人,顺着他的力道翻身,同时干脆利落地击向桌上雪莲。 一声玉器破裂声响起,碎冰四溅,落地后迅速化成水迹。本就半蔫的雪莲狠狠砸在地面,花蕊迅速褪去颜色。 严狄分神留意着这状况,笑道:“殿下怎么这样不小心,这下要如何是好……” 他分神了,严梦舟可没有。 严狄嘲讽的话说出一半,被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呼声取代。 严梦舟手中动作狠厉,将他重重摔在地面上,扣押着他脑袋,缓慢说道:“雪莲是专治内伤的,恰好本王来赴约之前见了位大夫,他详细告知了我如何将人打出内伤……” 严狄肺腑中被利刃搅拌一般,五脏俱痛,冷汗从他额头慢慢沁出。被压在地面上的脸挤压得变形,他看见了几乎完全枯萎的雪莲,就在他一尺的距离,他却无法伸手去取。 就算取单手,那株花也救不回来了,已经是废物。 侍卫急迫的脚步声传来,严梦舟的声音比之更近,响在严狄耳边:“听闻二表哥婚期将近,这个就当做本王送给二表哥的新婚贺礼吧。” . 听闻严梦舟大庭广众之下将严狄打得七窍流血,太子马不停蹄地赶往宫中。 他最怕的事情发生了。 这两人甚少来往,唯一在恩怨就是严奇。而严奇的事情直接牵扯到严皇后,太子无法弃之度外。 当年流寇中的丑事、严皇后派人去暗杀严梦舟,又或者是严奇断腿的事情,那些过往无从纠错,也已无法补救和挽回,在景明帝的压制下,所有人都对其缄口不言。 严梦舟承认失去七岁前的记忆,严皇后惩前毖后,双方合力粉饰太平,这样就足够了。 然而暗里漩涡涌动,表面上的平静能维持多久?几人全都明白,但凡有一个人越了界,这表面上的平静就会轻易被撕破,内里仇恨的野兽将张着血盆大口互相撕咬,掀起滔天巨浪。 现在严狄就是打破平静的罪魁祸首。 严狄被抬入宫中,经御医诊治,数根肋骨断裂,呕血严重,腹部僵直,怀疑有断肋刺入脏腑,能不能保住性命尚且不知。就算侥幸捡回性命,以后也无法恢复成常人模样。 严家两个儿子,全部废在严梦舟手中。 凤仪宫中,听闻消息的严皇后摇摇欲坠,被心腹扶住后,尖叫着命人扶她去找皇帝。宫人瑟瑟发抖道:“陛下、陛下今晚歇在祈贵妃处,不许人惊扰……” “废物!全都拉出去砍了!”严皇后瞳仁缩着,面无血色,往日的端方贵气不见踪影,脸上只剩下崩溃与愤怒。 一方是素来不亲自己、无法无天的儿子,一方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亲侄儿,背后是全力支持自己的亲哥哥,严皇后更需要谁毋庸置疑。 太子的到来拯救了伺候的宫人。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害了严奇还不够吗!”严皇后抓住太子如抓着江中浮木,嘶声低吼道,“我不该手软,当初就该趁他羽翼未丰直接杀了他!” 饶是太子,此时也为严皇后的狠心感到不适。 他未多说,先将严皇后安抚下来,再命人以他的名义去请景明帝。 待到议事殿中,已是昏昏入夜的时辰,严皇后憔悴地依着,严侯拒了赐座,挺着脊梁直跪阶下,太子垂首立着,不知在想什么。 景明帝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