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种丑陋的感情他兼具,并且自幼年就在心地生根发芽,无法拔除。 严梦舟觉得自己这模样一定很丑,闭上眼转身。 衣袖被拉住,他想起施绵的问题还未答完,沉息道:“你问我究竟是何打算,我的打算就是逼迫亲舅舅与太子反目,转而支持叶承云,我想坐收渔翁之利,想趁那时亲手杀了我亲生父母。” 重重换了口气,严梦舟不愿再拖着,继续问:“你还想知道什么?” 他不愿施绵看见他的脸,也不想去看施绵是何种眼神。 施绵的心境比他宽阔,被血亲那么对待,也能坚守自我。他做不到,他忍了很多年,终是无法克制心中恨意。 那日在望远楼,他看着利刃刺入太子胸口,心底生出补上一掌的冲动,只要轻轻一推,利刃穿透太子的胸膛,说不准他当场就能毙命。 在他动摇的时间里,太子夺下了那把剑,看了他一眼,将剑尖向着自己胸膛推去。 严梦舟在那瞬间愣住,眼前走马灯一样晃过儿时种种,在他大脑未反应过来时,身躯已经不由自主地逼近,将那把剑从太子手中夺下。 他宁愿太子同样恨他,恨比有情更容易让他接受,这样他在下狠手时才不会迟疑不决。 “我还想知道……”施绵的嗓音低柔,在严梦舟背后响起,“我还想知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严梦舟做好了她要问细节的准备,没想到她忽然问了不相干的,静默片刻,头也不回道:“回王府。” “你今日不是要留下的吗?” “依现在的情况,你我还是分开,各自冷静一下比较好。” 施绵声音中多了丝恼意,道:“不高兴了就要与我分开住吗?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与我长长久久?” 严梦舟还沉浸在往事中,心绪纷杂,又听她这样怀疑自己,眉眼低垂,看见了施绵抓住自己衣袖的手,细腻纤柔,一如她的内心。 他用力一挣,从施绵手中恢复了自由,疏离道:“我回王府去了。” 阔步到了外间,打开房门,晚间呼啸的风席卷着凉意闯入屋中,内室的烛光闪烁了几下,在他迈出门槛后,颤颤巍巍地重新照亮。 檐下灯笼摇晃着,严梦舟将要把房门关紧,踢踏的脚步声从内室传出来。 仅余半人宽的门缝中,严梦舟看见了施绵,她光着脚跑出来,长发散落在颊侧与颈下,将那张素净白皙的面孔衬得更加窄小,黑亮的双眸更加耀眼。 她站在那里,脸上写满认真,道:“菁娘说夫妻吵架一旦分房睡,感情就再也好不了了。我问你,你今日一定要与我分开吗?” 严梦舟立在门外,风雨吹打在他脊背上,也打在他心中。 屋中的施绵身上笼着温暖的烛光,就像是踏着春日的阳光走出来,明亮的眸子一眨不眨,极其认真地等着他的回复。 两人的呼吸都平静下来,环绕周围的只有凄清的风雨声。 又一道风袭到严梦舟背上,从他躯体周围掠过,直奔屋中只穿着单薄寝衣的施绵而去。 寝衣不耐寒,施绵打了个哆嗦。 严梦舟五指收紧,霍然推门进去,关紧房门后一把将施绵抱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掀开寝被将她放了进去。 他站起来迅速将外衣褪去,熄灯,放帘帐的动作一气呵成,进了榻中紧紧抱住了施绵。 施绵道:“我也不是一直都哄着你的,现在我不想要你抱。” 严梦舟不仅未松开,还摸索着去亲吻她。 施绵在黑暗中躲避,声音又气恼起来,“我只说与你同睡,没说要你亲我抱我,你放开我。” 她嘴巴被咬得疼,拼命地躲,紧闭牙关不让严梦舟得逞。 抗争了好一会儿,严梦舟才松了劲儿。施绵推着他往里面躲,用后背对着他,态度疏冷。 严梦舟平躺着喘息了会儿,感受着身侧传来的气息与怀中残留的温软,只觉脑中混乱。 他心绪难平,该独自一人冷静冷静的,可按施绵所言,离了床榻就是要这份感情出现裂痕。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