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上席的谢贤跟前。 “大人。”半大孩童略显笨拙的行万福,直起身神采飞扬的告起状来,调皮伶俐跃然可见,“五姐和六哥他们玩飞花令尽欺负我,特别是六哥,故意说些我不知道的,好赢我的螃蟹吃。” 谢晋渠正在吃赢来的螃蟹,他离家三年,许久未吃这口,蟹膏刚入口就茫然抬头,大声反驳控诉:“欸十姐,明明你五姐、七哥还有九哥也赢了,怎么净告我状!” 宝因伸手摘了颗果盘里苍翠欲滴的绿葡萄,细嚼慢咽的吃着,歪头笑看右侧:“我赢的你,吃的你螃蟹,十姐为何要告我状?” 谢晋滉、谢晋楷齐齐点头。 范氏也低声笑起来。 佳节之际,谢贤难得喝了些酒,醉兴一起,又有女儿撒娇控诉哥姐以及儿女的手足情,享到平日没有的天伦之乐,此刻竟大笑起来:“那今年便努力多读些书,来年再赢他们。” 一家人,此刻才有家人相处的温馨。 谢珍果泄气:“可五姐是有名‘诸生’,六哥又在外游学过,七哥和九哥也有名士族叔做开蒙先生,如果大人愿意请来白姮做我的先生,日后年年我必都赢他们!” 白姮是宫中女官,专门为公主授学,只是如今宫内的公主尚小,还未到开蒙年纪,再加上她去年惹得宫妃不悦被贬为低品,无法再为公主开蒙。 范氏嘴角笑意滞住,正要开口,身边的谢贤先欣赏起来:“五姐可从来没有过什么先生,皆是自学,但若我给十姐请来这位先生,十姐依旧年年输该要如何?” 谢珍果深吸口气,郑重给出赌资:“那我年年不吃螃蟹!” 宝因哑然失笑,素手执着酒盅将盏倒的七分满。 谢晋渠则笑得四仰八叉。 谢贤高兴抚掌:“好!那我便为你请来,日后每逢团圆节我都要考你的。” 范氏却难以高兴,勉强笑着开口:“十姐一个女郎何必请白女官来做先生,再过几年就能做新妇,抓紧时间学些该学的才是正事。” “读书如何不是正事。”谢贤厉言反讥,“不吃饭则饥,不读书则愚,不分是非只顾后宅算计,如此之人娶来亦无用。” 范氏缄默不言,很快又笑着说明日吩咐人去收拾先生的屋舍。 谢晋渠点头赞同之余,恍然记得飞花令是五姐提议玩的,便是十姐提到的这个白姮都与五姐私交极好,他曾见过两人的唱和诗。 “五姐。” 宝因眨眼不语,仰头喝下兔毫盏中的酒,十姐在读书上是有天赋的,在她蟾宫院住了一月不到就能背下两首诗赋,性情也有所好转,整天闹着要她再教几首辞赋。 这已是她出嫁前能为这个妹妹做的所有。 年年团圆节大人都会考十姐,无人敢怠慢不让十姐学。 她举杯敬谢晋渠,想起三年前六哥离家时的模样:“不向前走,不知路远。” 不读书不知天下之大,女子或只能走到后宅之中,可她们在书中能飞至万里海域,琼瑶仙境以及茫茫高山。 身陷方井,心阅万疆。 谢晋渠迷迷糊糊的喝下这杯酒,心中只觉得自己从未看懂过这位五姐,好似世上就无人能参透她的心。 她明明是最遵守礼教的,却又总会做些反叛礼教的事。 大人熬不住,丑时末就离席歇息去了,几位哥姐儿一直到卯时才各自散去,而稚童依旧还在建邺城内的各街道内嬉戏,丝竹音连绵不绝,熙熙攘攘的人声也直到天明方熄。 团圆节就此过去。 府中又开始为五娘的婚事忙碌起来。 范氏连续几日都在清点妆奁数目,中途官家还额外赏赐珠宝玉器添作妆奁,添来添去,这份妆奁也就比前面几个娘子出嫁时要多出三分之一来,此外城郭外的庄子还另算。 亲迎日所需的各式肉脯熟食及钟鼎、灯笼等礼品也全部购置妥当。 距离九月初二只剩下五日的时候,宝因照常于清晨黄昏去侍奉范氏,但这日范氏却命人将屋门关好,让李傅母走进里头那屋,拿了本书出来。 宝因以为是些教授妇言妇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