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东府给六娘送东西,有说有笑。” 听完这句话,宝因倒是微微一笑,在沧海院杨氏维护郗雀枝的事倒也顺通了,最重嫡庶的人却突然转性。 这个表妹,也颇有意思,她与林卫罹的这门婚事还未摆在明面上,但连叔母都喊上口了。 - 江梅院里,朱氏躺在床上,吃着那些高平郡少见的蜜饯果脯和各色点心,从姑母那儿回来的郗雀枝有些嫌恶的瞧了眼,但也不敢过于显露。 坐在绣墩上后,喊了个侍女进来。 前几日李婆子送了侍奉的人来,她精心挑选了个可以为自己所用的,又利诱威逼一番,透露自个即将是她们罹四奶奶,便也顺服了。 打听些林府的事不成问题。 现下也正是需要的时候。 有菡萏守在外头,郗雀枝放心的开口直问:“表嫂竟然也是庶女吗?” 侍女点点头:“西府大奶奶虽出身谢氏,但不是谢府太太生的,不过也是从小养在身边的。” 这件事基本人人都清楚,但不重嫡庶,只认生父,便也没有什么拿出来说的必要,是以第一次来建邺的,或是不熟悉高门里头事情的都难以知道。 郗雀枝在心里反复推敲着,她们都是庶女...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般,嘴角忍不住弯起:“那为何我看好像府中的事情都是表嫂在管着,姑母不是还在吗?” 这些事她早就好奇,只是不能去问郗氏,唯恐问到忌讳处,得不偿失。 侍女答道:“如今林氏丹阳房的大宗是绥大爷,主母也该是绥大奶奶,府里的事太太都不能再插手,大奶奶刚嫁到府上时,便直接处置了太太身边那个巧立名目的陪房,太太怎么骂都没用。” 郗雀枝更觉惊奇,眼睛不由得瞟向里间那个嫡母,把人招到耳畔,凑近问了句:“不敬姑氏,表嫂便不怕被休弃吗?” 涉及到此,侍女忙跪下,不敢再说了。 郗雀枝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随即又变得温柔似水,柔柔弱弱的,亲自蹲下去,把人扶起来,吸了吸鼻子,拿丝帕掩唇哭起来:“姐姐也知道,我是从那种偏僻的地方来的,很多事都与建邺不同,要是不知道多些,只怕日后闹了笑话,我便是再也活下去了。” 许是想到以后还要侍奉眼前这个人,又听女子哭得可怜,侍女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这门是皇亲,代五公主嫁的,便是真想要休,怕是不能,不过绥大爷如今是大官,倒也不怕。” 这些事冲击着郗雀枝的脑子,高平郡那边是从母,以生母来决定卑贱,她从小便被嫡母教育日后不要肖想不该有的,因而才会为了自己那个嫡兄的前途,被婚配给嗜赌成性的家里。 她像是还不愿接受,喃喃了句:“可表嫂是庶女呀。” 侍女听了,忍不住笑起来,在看到女子的眼神后,连忙低头,变得恭恭敬敬的:“嫁来林府,那便是绥大奶奶,我们绥大爷的妻子哪有什么嫡庶,我们只知道敬着尊着便也是了。” 把人遣出去后,郗雀枝独自想了许久,尤其是被朱氏又骂了一顿,最后她收拾一番,喊上从郗府带来的侍女菡萏,去了杨氏院子。 顺着回廊去到房内,看见榻上妇人,女子的眼泪随即便颤颤巍巍的落了下来,要哭不哭:“在沧海院时,我实在是嘴笨,还要多谢叔母为我说话,但千万不要为我而伤了你和表嫂之间的情分,那我就真是罪孽深重了。” 揉着额头两侧的杨氏睁眼看见这副情景,宽慰了几句:“什么情分不情分的,我知道你是好孩子,心疼麒哥儿,都怪那宝姐儿忒无情,冰冷冷的,哪有什么人情可言,还有嫂子那里,可得多亏表娘子说话。” 郗氏这个长嫂她是知道的,两人本就有渊源,尤其是长兄林勉丧礼的事,这回林卫隺受那么重的伤,还不知要怎么磋磨。 郗雀枝抹眼泪,笑道:“我不怪表嫂的,她是太累了才会这样。” 转瞬,垂头伤心:“不过要是我,倒舍不得让叔母出去,只是孩子之间的玩闹罢了,隺五爷也没什么事,怎么也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的,表嫂这件事上不免过于无情了些,但表嫂大概也是在为娘家那边的事烦忧,加上怀着身子,叔母也体谅体谅就是。” 这事杨氏倒没什么怨的,当年三房搬出去,她就不该多嘴多舌,一连叫人抓住两个把柄,但听到女子这番话,心里实在是开心,觉得终于有人懂自己,感概笑道:“可惜你不是这个绥大奶奶,你说你怎么就晚出生了这么几年,要由你来管着这府里,我还愁什么呀。” 郗雀枝两颊攀上红云,捂脸低头。 “那我一定会好好孝顺叔母。” 作者有话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