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个畜生,便要受苦,郗氏是不愿的。 趁着妇人皱眉之际,郗雀枝屈身万福,先走了。 菡萏瞧着自家娘子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赶紧上前:“娘子,我来抱吧。” 女子最是不喜这些畜生,只觉得浑身都是脏的,不论洗多少遍都洗不掉。 郗雀枝摇头,面上平静,步履却极快:“既是演戏,便得做全。” 直至离开福梅院,走到二门外时,她才慢下脚步,朝守门的婆子打量去,是她交好的那个。 思虑几下,立马走过去,上了台阶,刚到人面前,女子故意放走了怀中猫,任由它跑去外宅。 借着寻猫的由头,郗雀枝也出了二门。 一路寻到书斋去。 看见有小厮守在不远处,故作焦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姑母新买的玳瑁,心里疼爱得紧,要是丢了,我死也难赎罪。” 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菡萏连忙安慰,朝小厮求情。 犹豫之下,小厮只能让这位表娘子进去,但还是尽职的一直盯着。 菡萏瞧着女子站在书斋门前,立马领悟过来,假装被热晕过去,小厮也收回视线,走过去察看情况。 主仆二人的配合之下,郗雀枝顺利进了屋内,径直走去书案前,想要找副男子亲笔写的墨宝,可翻翻找找之下,竟不知从哪里掉出来一封信。 她捡起,看了看,嘴角扬起。 自己原想模仿表兄字迹写封差不多的,不曾想竟有现成的。 看来表兄是真的不爱这位表嫂。 不然怎会如此狠心,早早就备好这个。 只等着拜相那日。 将信塞进袖中后,她按照前面的法子出了书斋。 - 初六那日,辰正两刻。 一名带下医被婆子领着匆匆进了微明院。 来到产室,便见宝因站在宽敞的里间,由侍儿搀扶着,左手不停地在轻抚胸脯,似乎有一口气哽在这里,不仅气色全无,还发着虚汗,肌肤的透亮异于平常在日头下。 婆子躬身道:“大奶奶,请来了。” 宝因缓下动作,抬眸看去,稍点头,而后走去榻边坐下。 玉藻也赶紧搬了张绣墩过去。 来时,婆子已将女子的症候都说清楚,带下医行了个礼后,不敢耽误,屈身的同时,伸手探脉,不免惊了下,热到有些烧人。 然后再望、闻。 待断好脉象,她开口,语速舒缓,有着医者安抚的之意,平白叫人安心:“大奶奶本就有实热症,又怀着胎,更是加剧此症,便会有身子高热、口干发汗、焦虑头晕之症,夜里自然也就失眠多梦,且已隐隐有些往阴虚症转变,虽是急病,但不必忧心,吃些清热补阳的药即可。” 带下医都是专治妇人带脉以下的症候,为方便高门贵女瞧病,基本都是女子出诊。 宝因收回手,眉目倦意极重,淡淡说了句:“我不大想吃药,可有别的法子?” 看着女子的脸色,带下医知她如今心慌严重,汤药更不愿吃,略加思索后,笑道:“可以针刺,避开腰腹处及几处重要穴位,伤不到胎儿。” 红鸢也端来了红酥。 冰镇过的樱桃,浇盖以冰蔗浆,其中滋味,不仅味美,更是凉心。 只穿了粉色纱衣的宝因仍觉得热,浅浅颔首后,一面拿帕子擦着额上鬓发的汗,一面捻着樱桃细柄,送入嘴中,咬下殷红的果实。 吃了三四个,再想继续吃时,被管束着她不能太贪凉的红鸢给拿走了,只因前些日子冰食用多,坏腹。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