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便要点地。 她无奈一笑,收起针线:“我不是让你先睡的?” 听见女子的柔和声,玉藻迷瞪着眼睛张开嘴巴,打了个大哈欠,然后抻长脖子转了转,同时看向坐床:“大奶奶身子不便,我得侍奉你睡下才能安心。” 宝因把腿上的绣篮放在床几上,又欲收拾那些皮毛料子,刚要碰到,便见原先还坐着的人已经站在旁边。 玉藻三两下归置好后,扶着人起身去卧床,帮忙褪下大袖短衫和裥裙,换了睡觉的纱衣纱裈,而后又侍奉女子慢慢躺下,拿来软枕垫在腹下,不至难受。 一切都做好,她才垂放下两边的纱幔,绕过新摆在这做隔断的素绨屏风,脱了外衣,拿来凉席在地上铺好。 床帏内的宝因也合上眼,生生捱到子时,听着窗外夏虫的叫声才堪堪入眠,只是没睡多久,心中便起了燥热。 屏风另一侧的人,始终不敢熟睡,察觉到细微的响动,立马就睁开眼睛,看向一片朦胧后的床榻:“大奶奶可是不舒服?” “没事。” 宝因再度阖目,默念着清静经。 屋内又归于沉静。 往后一个时辰,女子但凡有些小动作,弄出了声音来,屏风那边的人总是即刻就能询问。 宝因终是忍不住,问她:“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睡?” 始终都保持警觉的玉藻揉着眼睛,为了不让女子担心,把要打出口的哈欠吞了回去:“只是听见有声音,便醒了。” 她不过是动动身子,那么一点动静,熟睡的人如何能醒,宝因叹气:“你这样如何能睡好,好好睡一觉吧,明儿起了有得你忙,我可不准你犯懒劲的。” 玉藻顿时便急了起来:“那怎么行,大奶奶临产就在这一两日了,要是肚子里的小郎君突然急着出来,我又睡得太死,岂不要酿成灾祸了。” 小郎君三字使得宝因愣住,似乎愁绪又起来了。 心慌又开始,她揉了揉胸口:“便是夜里突然发作要生,也不是马上就能出来的,还要断断续续疼上半日,哪里就会叫你酿成祸了,你这样睡,若我当真疼起来,要你来侍奉的时候,只怕糊糊涂涂办错事,这才叫灾。” 玉藻一听,似乎是这个理儿,又不放心的说了句:“大奶奶若是哪里不适,千万要叫醒我。” 宝因笑着应下,没一会儿,那侧便传来了几乎不可闻的鼾声,想来是太累了。 听久了,女子也慢慢睡了过去。 丑末寅初时,又忽然被痛醒,宝因以为只是偶尔一次的胎动,便没有叫醒屋里的人,直至这样的痛感发生了四五次,且每次间隔时间都差不多。 生兕姐儿时,便是如此。 她紧咬着牙,捱过这阵下腹的收缩,喊人:“玉藻...” 屏风那边也很快有了回应:“欸我在。” 痛过一阵后,宝因喘着虚气:“要临产了,你扶我起来去坐着。” 玉藻吓得手脚并用的马上爬起来,走到屏风后面的卧床旁,赶紧打起床帏,用着浑身的力把女子给扶起来,搀着去坐床边。 她重新点了蜡烛,放到几上后,借着烛光,便见女子额头布着细汗,连忙拿帕子拭去,比起上次女子生兕姐儿时,也沉稳了许多:“大奶奶,我去叫醒稳婆她们,再吩咐那些婆子烧好水,只是沈女医得坊门开了才能去请。” 宝因点头,小臂落在坐床几上,手指紧紧攀住边沿,静待下一次腹痛,好在此时还不是最难以忍受的时候。 随后断断续续一个多时辰,阵痛时不时便袭来。 好不容易捱到卯时,玉藻连忙让院里的侍女去二门外,吩咐小厮请来沈子岑。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