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她,“荀公子家世显赫,一般人都得罪不起他,少爷往后见着他躲远些,他就算看在小公爷的面子上,也不可能总揪着您不放。” 沈清烟得她这一提醒,心里打起了主意,“他想杀我,我要跟表兄说。” 雪生迟疑着,“可也没人瞧见……” 沈清烟有自己的小九九,先前她不知分寸时,跟顾明渊要冰,顾明渊都给了,现在她都懂分寸了,还是顾明渊自己要给她做先生,她被欺负,顾明渊肯定要给她出气的。 还有先前荀琮和赵泽秀在学堂联合学生们排挤她,她都要跟顾明渊说。 顾明渊准她修养三日,时候一过,自有庆俞来接她。 彼时赶上英国公的寿辰,英国公府里宾客盈门,庆俞领着沈清烟自角门过回廊,一路绕过前院,但不凑巧的是,他们在穿过月门时,碰上了英国公顾淮山领着一众人闲游,其中就有她父亲,只是她父亲跟在那些人后面,低眉折腰,全然没有在她面前的森严。 这一碰了头,沈清烟慌忙给他们行礼,顾淮山自然要问起来,庆俞便顺势说了顾明渊给她指导功课,沈宿当即一阵欣喜,忙上前来冲顾淮山恭维了一番,这原是件小事儿,顾明渊虽不是族塾内正经先生,也时有授课,学生来请教再正常不过,顾淮山没当回事,领着众人进万香园赏夜去了。 但沈清烟得小公爷指点这样体面的风光着实让在场的老爷们艳羡,他们都有儿孙,谁不想有个好先生能在学业上领着上路,这一晚沈宿都觉着面上有光,回府后二老爷三老爷问起,他也没避讳的说了,甚至破天荒的去了柳姨娘的院子。 一晚上时间,整个伯爵府都知晓了沈清烟在英国公府的族塾,深受小公爷厚爱,甚至能得他亲自教导。 这头沈清烟进了静水居,先被请进了书房,扫墨说顾明渊还在前院待客,估摸着还得等些时候才能回院子。 沈清烟百无聊赖的呆在书房内,背着手站在书架旁巡看,这书架上都是些枯燥乏味的儒史政经,她又转向书架旁顾明渊所提的那副字,先前她只扫了一眼,感触到笔力极好,这回再看字。 轻风惊槁木,神鸟坠高枝。 沈清烟感觉到后背生寒,不再看那副字,转过身跑到窗台边,掀了窗户朝外看,正见顾明渊的卧室门半掩,扫墨手捧着水盆要入内。 她喊了声扫墨小哥,赶紧从书房出来,直到了卧室前,悄声问他,“表兄回来了?” “小公爷刚回,吃了几杯酒正在屋里歇着,沈六公子是不是等急了?”扫墨笑道。 沈清烟摇摇头,攥着手指好一会儿,心下自有想法,表兄这会子喝了酒,她作为他的学生进去服侍他,是应该的,等到他心神松散,再与他说一说荀琮欺负她,指定能讨到个结果。 “我进去侍奉表兄,扫墨小哥你忙别的去吧,”她伸手接过水盆,笑盈盈道。 她向来是个笨的,头次看起来机灵些。 扫墨寻思着学生侍奉先生是古往今来就有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孝敬些才对。 扫墨仍有些不放心的叮嘱她,“小公爷吃过酒正热,您缴了帕子给他擦擦,小公爷最忌讳人碰他,您可别脱他衣裳。” 不脱衣服怎么擦? 这也就是沈清烟心里嘀咕,嘴上乖巧的答应着,捧了水盆进屋里。 她这才是第一次看清顾明渊住的卧房。 站外边儿看,只看出来这屋舍古朴精简,入内才觉出微妙,当先嗅到甘松香气,香韵浅浅,甚是好闻,是从靠墙边的香案上钧瓷香炉里燃放出来的。 旁边立着十锦槅子,上头摆了不少珍贵器物,她没敢多看,只认得墨玉周鱼,她父亲屋里摆了个青花玉周鱼,说是镇宅用的物什,只是青花玉比不得墨玉珍贵,这镇宅的能耐定也比不得墨玉周鱼。 沈清烟暗羡着,绕过四扇乌木云头山水屏风,恰见那榉木攒瑞兽凉榻上睡着顾明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