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 司羡元是京城朝廷大司马,同朝为官者大多称呼他为“大司马”。 此为皇帝亲封官职,掌军政大权,四方奏事,手握元帅印,能堂而皇之地裁决天下大事。纵然心里如何不满,朝廷百官也都隐隐要看这位宦官之首者的脸色行事。 他们听说司府金屋藏娇,别提多惊讶了,众人都想琢磨他的爱好,如今竟然透露出风声了? 但没有人把流言里的“小娇娘”跟明窈联系在一起。在他们眼里,明家人早就死干净了。 司羡元眉峰压了压,眼尾惯常的笑意也收敛起来: “诸位是说,本官,金屋藏娇?” 他瑞凤眼里带着寥寥兴致,慢条斯理地咀嚼着这四个字。 见他这神色,其余人立刻就明白传言都是子虚乌有。 司羡元是京城出了名的“笑面虎”,杀人都能噙着笑,口中的话经常让人辨不清真实虚假。一众不敢再胡乱猜测,皆赔礼道歉。 待国筵宴开始,大殿也终于安静下来。 司羡元没什么表情地倒了一杯酒,执盏饮尽。 案几上有粉嫩嫩的桃花糕,香喷喷甜糯糯到,他捻起一点,在指腹揉了揉,糕点被碾成碎渣,纷纷扬扬地落下。 他了无兴趣地收了手。 很快,没等国筵宴结束,司羡元就没了吃宴的兴致,给嘉和帝打了个招呼就径直出宫了。 至于他走之后,又有人开始偷偷讨论司大人是否是有疾,想用府里的小娇娘做见不得人的药引;亦或者喜爱鞭打小女婢来满足恶劣的癖好。 更有甚者已经蠢蠢欲动想找更多年轻女童来献给他。 这种荒唐离谱的猜论,传到司府里之后,直接被蒲叔公一句“一派胡言”给怼了回去。 司府里的人都知晓,司大人根本就不用女婢,更何况是明窈那种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新岁的晚上,沈大夫又来了偏房,给明窈把脉。 她的脉象比先前好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点,比起来她经年体弱只是杯水车薪。 沈大夫给她换了副药方,并同时开了一副泡脚的方子,让她每晚用药渣温水泡脚。 明窈乖乖应下。 沈大夫出了偏房,夜幕已然降临,刚走到庭院里,司羡元就从宫中刚回到府里。 沈大夫行了个礼。 司羡元颔首,淡淡道:“本官让蒲叔过几日把她送走。” “这……”沈大夫犹豫,明窈的情况才刚刚稳定,正是稳固温养的时候,现在送走岂不是送她去死? 沈大夫道:“大人已找好收养的人家?” “并未。”司羡元神色怠倦,也没解释的打算,“你看着安排停药吧。” 沈大夫想了想,还是道:“目前对明姑娘的体弱之症最好的方子是药浴,每隔三月换药方,久日良药温养,三年五载之后能慢慢调回来。但是药浴一旦开始则不能轻易中止,否则效果大打折扣。” 他停顿片刻,道:“虽然开春临近,但凛冬过后,正值春寒料峭,若无底蕴深厚家族为她好好疗养的话,她的弱症撑不住这个寒冬。” 司羡元没回答。 沈大夫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沉默间,后方小径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两人回头看去,就见明窈从庭院后方走过来。 她手里拿着方才开好的药方,好像没听见他们在聊什么,黑眼睛清澈坦然地看着沈大夫道:“沈大夫,幺幺方才忘记问您,药渣温水泡脚要多久时间?” 顿了顿,她乖巧轻声解释:“幺幺看上面没写。” 沈大夫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毕竟该停药了,泡不泡不是他说了算。他看向司羡元。 明窈眸子多了几分迷茫懵懂,一起望向司羡元。 司羡元看向明窈。 跟她乌黑玛瑙一样的大眼睛对视着。 “天色不早了。”司羡元收了目光,往回走去。 沈大夫等他走后看着明窈,似悲似哀地叹了口气: “明姑娘早些休息。” 明窈眸子里露出些许疑惑,但同时又懂了什么,收好药方福身道: “谢谢沈大夫,幺幺先回了。” 她慢慢往回走着,裙摆轻轻卷着褶儿,消失在渐暗的天色里。 司羡元回到乌螣堂把蒲叔公喊了过来。 蒲叔公面色凝重:“大人可有旧疾复发?” 司羡元倚在坐榻上闭目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