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雷蹙起?了?眉头,没接话。 商宁秀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碗里?的冰酥酪,垂头不去看他,小声说着:“你非要让我家的祖祖辈辈都知道,我在父母双亲都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失贞给了?一个男人吗。” “这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穆雷不理解,草原和中原的文化差异让他完全?没办法?共情商宁秀突然而来的情绪失落。 在草原上,年轻男女?聚散离合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喜欢就能在一起?,分开的原因也只会是因为不再?喜欢了?,没有那么多所谓‘门?当户对’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说法?,在穆雷的概念里?,讨媳妇是跟他过日子又不是跟父母过,本就不该有所干预。 “你不理解,很?正常,但?是我告诉你,就是很?重要。我的国家看重礼数,在鄞京,提亲议亲下聘婚礼回门?,上告宗祠,禀明亲师,这所有的礼数都该有家中长辈参与,那是两家人的事情,哪个环节办的不周全?都会落人口实被其他高门?大户笑话,家中若有姐妹品行失德,传出去会连累整家女?眷议亲不顺。” “别说是在鄞朝了?,即便是再?往前?看,在那民风奔放的前?朝汴梁,也断没有嫁娶不禀高堂的道理。” 商宁秀低着头,声音平静没有起?伏,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我这算什么?我这叫不清不白与男人厮混,要是传出去了?,会连累叔父伯父家的堂表姐妹,还有可能连累父兄官声,原本合该以死谢罪的。” 穆雷的眉头已经?皱上天了?,在听见她说自己该死的时候情绪直接到达顶点。 男人刚一张嘴就被她打断了?,他听见商宁秀接着道: “你也别笑话我迂腐还是太死脑筋,那是我自小生活的环境自小听从的教诲,就像你没办法?三言两语说服我接受你的观念一样,我不指望你能理解。” 商宁秀此时此刻才终于抬起?了?眼,看着他道:“如果?换做是你,在中原在鄞京长大,你同样会对此种女?子退避三舍,为之不耻。” 穆雷冲上来的情绪,好像又给她堵在了?胸口里?。 不上不下,跟塞了?团棉花似的,极其难受。 良久,他才慢慢找回了?自己略显干涩的声音:“我确实不怎么能理解你说的这种……汉话的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枷锁?禁锢?拘束?我词不达意,但?能感觉到你很?难受。” “只是你也别这么说自己,怎么就该死了?,秀秀,生命永远凌驾于任何情绪之上,是永远。你没做错任何事,我逼你的,赖我。” 说完这句后,穆雷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了?,想开导她,但?似乎他能想到的所有话,都不适合在这个时候说出来,然后他恍然间回忆起?了?最开始的商宁秀,动辄要死要活,整天满脸悲愤受屈的模样。 虽然他已经?很?久没在她身上看见那种状态了?,但?现在再?回想起?来,涌上来了?一股迟来许久的心疼,胸口堵得更厉害了?。 好几次欲言又止之后,他想说的话也换过好几轮了?,最后变成了?软了?嗓音的妥协:“行,我不去了?,你自己想干嘛干嘛,注意安全?。” 商宁秀不想哭的,她本来觉得自己还挺理智,结果?穆雷往她头上摸了?两下,就从鼻梁一直酸胀到了?喉咙管,眼泪开始自己往外冒。 她哭的没声音,不想给穆雷看见,就干脆趴在了?桌上把眼睛埋在手臂里?,哑着嗓子道:“当然赖你。” “嗯,赖我。” . 四月初五的这天早上,穆雷还是清早就起?来了?,给她煮了?豆子汤和小汤圆,把装元宝蜡烛香的包裹拆散了?,东西用布袋一套挂上了?马囊。 商宁秀翻身上马,穆雷在一旁看着她,嘴里?叼着一片薄荷叶的梗子,双臂环胸的靠在帐门?边上随口问道:“大概要多久?什么时辰回来,我去山脚接你?” 说短了?怕自己跑不远,说长了?又惹他心疑,商宁秀权衡一番,开口道:“午时差不多吧,不用接我,我认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