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阴冷的尽头,温杳嗅到了一丝铁锈般的泥腥味。 她皱了皱鼻梁,来不及细想,因为陆京航垂着眼看她,语气里的强势冷硬而不容置疑。 “为什么在这?” 陆京航看见了她右边的耳朵贴着纱布,目光很沉,像是要把人吃了。 海军陆战队支援,连护航编队也在列。 温杳可以想见两人在这种地方见面,事情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沉声,语气很冷静,“w大派往悉朗的战地记者,我申请随队外派。” 温杳抓着他胸口的衣料,看着他的眼睛,很坚定,“我觉得你会答应。” “老子答应个屁。” 陆京航真的被她气到了。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这些地方别来沾边。” “温杳,你从来都没听过我的话。” 陆京航的语气很冷硬,刚刚炮火和温杳擦身而过的时候真的把他吓到了。 温杳抬手搂住他的腰,眼神坦荡地看入他的眼底,“陆京航,不仅南加和悉朗,我去过很多个正在战争的国家,那个时候,你还不在我身边。” 所以呢。 无所谓生死么? 陆京航托着她的后脑勺逼着她看着他的眼,指腹不太敢碰到她的耳朵。 “温杳,永远都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好好保护自己。” “别让我再后悔。” 再失去你。 你已经折磨了我三年,我不想再活在那种阴影里。 外面的枪击声更响亮了些,陆京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搂在她腰间的手用力握紧像是要将她的人嵌入骨血里。 黑暗铺天漫涌,寒风吹袭。 陆京航缄默着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后起身。 温杳怔愣抬眼,她似乎明白了刚刚嗅探到的泥腥味来源于何处。 是陆京航,她攥紧他袖口的手,在漆黑里摸到了一片濡湿。 那是血。 他负伤了。 敌军射出照明弹,漆黑夜空里发出裂帛的一声,温杳握着手上那把,刚刚被他强行塞过的左轮手/枪,金属在黑夜里发出沉冷的寒芒,温杳背脊僵直,忽然觉得这个夜晚凉得可怕。 温杳蜷缩成一团,盯着黑夜里那个渐行渐远的黑色剪影。 眼前这个背影,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境中。 她走过世界各地,见过无数的战舰归航。 而这一次,她在离他最近的地方。 因为地震伤亡大多数是因为天灾,支援除了镇压反动分子还得全力救助被地震所困的人群。 悉朗人口少,加上地震病毒爆发,活人所剩无几。 到后来反动分子见支援军队和物资越来越多,原本想趁乱造反的心变成了抢掠。 营地被攻破,温杳别无选择护着随队来的记者出逃。 她抱着相机钻进驾驶座,没开过战地越野,但是,她可以赌一把。 连续撞破了好几个用来防枪击的铁板。 小南坐在副驾驶心惊胆战,看着疯狂踩油门的女人,他是为什么觉得这个地方不适合温杳。 他暗暗在心底鄙夷自己才是弱鸡。 营地被攻破不得已转移阵地,温杳和陆京航失联,也和大部队走散。 辗转到了难民营,她在这里再次遇见了姜慈。 担架一个接一个被抬进来。 温杳站在旁边,看见一个身着作战服的士兵紧紧攫着担架,强撑着坐起。 他被抬上临时搭建的手术台,温杳眼底寒凉,他膝间中弹,上腹也被洞穿,整个人因为失血过多而异常苍白。 “马上手术,准备取子弹。” 手术台由姜慈操控,有条不紊地进行新一番的抢救。 生活在和平的国度,很多人都不知道,在战场,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经历着生离死别。 温杳看着他汗津津苍白的脸,心底不安起伏着,暗暗祈祷:陆京航平安。 当晚。 炮火在桥下蔓延。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