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讳,便会触及沈知节的逆鳞。 沈知节神色冷冷地看着他,目光犹如一条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的、冰冷的蛇。 “我可不记得我曾应允你,惦记我的妻子。” 牧如景站在一旁,声音微微颤抖,桃花眼中是喷薄而出的怒意。 “我如何不该过问?” 他是为孟青竹才留在此处的,凭何不予许他过问孟青竹之事? 若不是为了孟青竹,他又如何会为沈知节做这么多事? 牧如景想起孟青竹死之前的惨状,他神色中含着几分悲伤,像是会想起当初骇人的场景,蓦然脱力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双手扶额,好似在哀求沈知节。 “沈知节,为何…为何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放过她?” 沈知节闻言神色有几分诡异,他大笑起来,状若疯癫,却又突然止住,他起身走到牧如景面前,轻声问道。 “我问你,我若放过了她,谁又来放过我?我还有能回头的路能走吗?” 他们二人自然都知晓,只有那个活着的人才最是痛苦的。 牧如景说。 “烟儿,已经知晓那件事了。” “你可知纸是保不住火的。” 第84章 因果 沈知节为了她, 牺牲了无数无辜之人的性命, 自然没有回头路可走。 牧如景自然知晓。 他们修道之人皆念因果循环,生于世间的种种,皆覆于其上,无可避免。 沈知节听到牧如景说出“烟儿”之时, 他指尖蓦然收紧。 “她知晓, 又能如何。” 旁人不知晓,牧如景却比任何人都清楚, 若是为了孟青竹,沈知节这人究竟能狠厉到何种程度呢。 他甚至能牺牲自己同孟青竹的女儿。 从前他不是没有这般想过, 只是牧如景拼死拦下来了。 那时牧如景将尚在襁褓中的沈若烟护在怀中,他本就不修剑道, 自然难敌沈知节的一招一式。 沈知节手中握着剑, 抬眸冷冷的盯着他。 牧如景浑身上下都是伤,却还是要拼死护住怀中, 孟青竹唯一的血脉,他愤怒至极, 朝沈知节喝道。 “沈知节, 你所如此,那孟青竹便白死了!” “你究竟有没有心?连自己同她的女儿都能牺牲!” 沈知节闻言却没有丝毫的悔过, 只是在牧如景提起“孟青竹”三个字时, 他眼眸中才多了几分微微闪烁的光,却又顷刻间被掐灭了。 沈知节薄唇微启,好似觉得牧如景所言字句好笑至极。 立于寒风中,风猎猎吹着墨色裙裾, 他声音薄凉。 “我为何, 不能牺牲她?” 他犹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声音阴冷极了,步步毕竟,已然站在悬崖边缘的牧如景。 怀中女婴的哭声刺耳,裹着崖边刺进骨髓的寒风,诡异极了。 “当初她将我一个人留在此处时,就该想到我会这么做,我明明…我明明更希望活着的人是她。” 沈知节的身影被冰冷的月色拉长,立于崖边,他的声音冷极了,丝毫未曾有情绪的起伏。 “以命换命,这是她亏欠她母亲的。” 牧如景看着眼前神色冷漠的沈知节才想起。 沈知节年少时起,便是修道界中声名显赫的剑道奇才,他受其师重视,同门爱戴,在旁人眼中自然也极其出色。 成为剑道奇才的代价又是什么? 是牧如景亲手为他斩断的情根。 那日山门外雨声凄凄,牧如景将噬魂钉钉入他体中后,再将少年情根拔除,那情根血淋淋的,连牧如景都是第一次见,他颤着手将那鲜活的情根握住。 高台上痛得将唇咬得血肉模糊的少年,身上钉着噬魂钉,他虚弱极了,却还是咬牙切齿同牧如景说。 “毁了他。” 御云峰山门外的长阶,雨水凄然,滚滚而下,薄雾描摹着水墨远山,檐上青瓦,江行孤帆。 这便是世道中为人所论、为人所困的因果轮回。 在后来的许多时日中,牧如景甚至还能想起,当初沈知节同他说“毁掉他”,空旷的高台,被钉在其上的少年,那日的画面还会不停地,在他脑中回荡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