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梦所扰,此前那个荒谬的猜测再度浮上水面。 从最初的“别叫”,到佛堂,再到她今日怪异的举动。若说共梦一事离奇,难道这一连串的巧合就不离奇? 他依旧不信鬼神,却开始想审慎看待那些常理无法解释的怪事。 抑或说,他渴望这怪事的存在。 谢泠舟不愿细思,只有一个念头,要确认是否只有他做了这些梦。 若是,就戒掉。 可若不是呢?若崔寄梦当真和他做一样的梦,在梦里抵死纠缠过。 他要如何? 一个荒唐念头一闪而逝,谢泠舟还未来得及捕捉,崔寄梦回来了。 远远的,崔寄梦就看到了他。 没想到早先谢泠舟说等她,是真的在等,而不仅仅是为了吓唬,好让她乖乖听话按时回府。 他居然真的在操心,她不敢置信,总觉得这不是她认识的大表兄。 她不敢置信,“大表兄?” 谢泠舟淡淡看着前方,不知在思索什么,虽并未转身看她,却准确地从她试探的语气里捕捉到那些诧异。 他话里带了些无奈:“是我。” 长公主慢悠悠上前,把人轻轻推到他跟前,“喏,人母亲可是给你还回来了,快领着她回家吧,省得谢太傅知道了要说本宫带坏你们谢家的人。” “今日多谢殿下招待,我先回去了。”崔寄梦生涩地道别。 马车前,采月正等着她,见她和谢泠舟一道过来,知道这位大公子帮了主子的事,对他十足的恭敬。 待她上前要扶崔寄梦上马车时,大公子已先她一步。 采月印象里他们不熟啊。 但两人都很自然,谢泠舟从容自若,崔寄梦乖顺温柔,好似一位兄长扶掌上明珠的妹妹上车。 马车上,崔寄梦怔怔看着方才被谢泠舟扶过的手心,大表兄是守礼君子,扶她时隔着一层帕子。 但一层帕子只能挡住旁人的遐想,阻隔不了彼此掌心传来的温度。 和梦里温热有力的大掌不同,大表兄不仅性情冷,手也带着凉意。 可崔寄梦却觉腰间和腿处在发烫,她怎么又往歪处想去? 掀开窗帘想透口气,顺着踢踏的马蹄往上,崔寄梦看到了谢泠舟,他骑着马目不斜视,未曾留意她。 崔寄梦微叹,清冷的人做什么都超凡脱俗、遗世独立。 她打小羡慕这样的气度,从容澹泊又胸有城府,一直想做个聪慧的清冷佳人,无奈性情太乖顺服帖,怎么装都缺了些气势,只能放弃。 此刻心生艳羡,多看了两眼。 谢泠舟终究澹然不下去了。 她方才当和母亲去了茶馆,那是京中贵人消遣之地,里不乏姿色出众的乐伶和奉茶侍者,男女皆有。 平日多看他一眼都不敢人人,现下竟明目张胆打量他,是受了母亲影响,把他同那些侍者的姿色作比? 谢泠舟倏然侧首,定定看向她。 这一眼让崔寄梦措手不及,她是出于欣赏之意,多看了会,不防表兄突然望过来,眼神警告她不可放肆。 她猛地拉上帘,一颗心狂跳,随即又觉得自己无礼在先,不虚心认错还逃避属实不妥,再次掀开帘子。 大表兄竟还望着这边,眸中似隐着笑意,颇有些兴致盎然。 崔寄梦带着诚恳的歉意,讪讪欠身,朝他颔首认错。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