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才意识到,陛下似乎知道二皇子会突然在今日行事? “嘿,这倒是。”正想着,武卫将军打断了她,接过手书印信确认一番,但仍不急着出兵,反叙起旧,“你爹那家伙脑子灵光,但是坏得很。在别宫时我就注意到你这小姑娘了,觉着比你爹瞧着老实,看着好欺负好糊弄,不过现在看来,你多少随了他,不服输!” 他笑着,忽而沉重长叹:“只可惜你爹这人,轴得很!太重信义,认定了就誓死追随。” 崔寄梦不清楚父辈的事,只默默听着,同时忍不住催促:“将军,我们是不是该进宫了?” 永定殿这边。 赏赐送出后,为二皇子说话的世家面露喜色,起初一直作壁上观的开始暗自后悔方才未加入其中。皇帝扫过下方,再度端起酒杯:“今逢喜事,朕与众卿同乐。” 众人纷纷举杯庆贺,皇帝沉思了许久,忽道:“朕深思熟虑后,亦觉得老二若是远去剑南,实在可惜。” 王中书等人见皇帝主动说起此事,更是胜券在握,皆重提立储一事,先头静观其变的几家也加入了。 却听皇帝说:“朕决意将老二封地从剑南改为江左一带,封七珠亲王,且让他在外历练几年。” 若是二皇子无夺储之心,这兴许是喜事,然而无论封几珠亲王,封地如何富庶,终究都要离京就藩。剑南虽远,但古往今来,不乏自蜀地兴兵雄踞一方者。而江左虽富庶但一无天堑护佑二来重文轻武无甲兵之利,三则不产铜铁皮革,不利兵道。 二皇子端坐下方,持杯的手遽然收紧了,隐忍不发,眉眼凌厉。 按礼皇帝赏赐过后,二皇子当领旨谢恩,然后他迟迟未动,皇帝忍不住问:“皇儿觉得如何?” 二皇子这才起身,拱手道:“父皇深谋远虑,儿臣远不能及,但恕儿臣不能接受此封赏。” 王中书等人见他表态,皆站出来异口同声道:“我等亦不同意!” 皇帝一看,不冷不热地笑了。 长公主起身,冷声斥道:“皇兄尚在盛年,你们一个个想造反么!” 王中书朝长公主行礼道:“殿下,我等是为了江山永固着想,陛下执意如此,我等只好誓死进谏。” “好一个江山永固!好一个誓死进谏!”皇帝冷声笑了,指向下方的众皇亲贵族,“李炎!” 一队禁军包围了大殿,然而领兵的却是别人,那人一进殿,却先朝二皇子行礼,显然是二皇子把禁军换了。 皇帝怒而起身,摔了杯盏,“好,好,你们一个个都要当乱臣贼子么!” 这句乱臣贼子一出,殿内顿时剑拔弩张,矛盾彻底爆发,见此情形,一些持中立态度的宗亲世家加入王家,有继续装聋作哑的,亦有如英亲王及谢家等挡在御座前坚决拥护皇帝的。 二皇子对谢泠舟冷笑道:“表弟,论识时务,你尚不如崔乡君一个小女子。” 这是要借着崔寄梦,把谢家也拉下水,谢泠舟淡道:“崔家将门世家世代忠君,崔乡君亦然,且在座我等,无论男女老幼、有无官身,皆是陛下臣民。” 这时一个宫婢慌张奔了进来,对二皇子道:“殿下,崔乡君不见了,奴婢们在湖边找到了乡君的鞋子和衣裳,正命人下水打捞!” 二皇子眉间一紧,冷道:“废物,给本宫去找!” 殿内正僵持着,各人皆在赌自己的前程,除去谢家人外,并无人有闲心去操心一个无关之人,谢家来赴宴的几人皆是焦急,但本就被困,束手无策。 谢泠舟眉心紧蹙,浑身亦绷紧了,脑中有一瞬空白。 依他对崔寄梦的了解,她不会轻生,母亲也再三保证过会派人悄悄看紧她,但他仍旧担心。 她会不会受人加害? 这个可能性让他心口发闷,伴随着莫大的失落和空旷。 那是一种钝痛,不似被刺客刀剑划过般剧烈,细细绵绵的,慢慢蚕食心口,就像发觉他们不再共梦、得知她与二皇子定亲时一样。 不,比那还要难受,至少那时他能确认她还好好的。 谢泠舟陷入挣扎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雄浑的声音:“哎呀,好好的吃着酒,怎么吵起来了!” 是武卫大将军,二皇子和王中书并不慌乱,但王家有的人坐不住了。 王家另一位朝中要员本就不赞同兄长激进的作法,见武卫将军来了,担心事出有变,出来劝说兄长,未果,索性直接声明要誓死忠君,同兄长撇清联系。王家一部分人誓死追随二皇子及王中书,另一部分人则倒到皇帝一边。 武卫大将军进了殿,在他身侧,还跟着一作宫婢装扮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