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磨的心如止水,可以说是麻木。她需要这份难得的温暖和刺激。即使她很清楚它并不长久。 她现在就是在高空走钢丝,自知十分危险。在失足掉落,粉身碎骨之前,她必须竭尽所能抓住这一切。 —— 窗户没拉严实,有夜风顺着这点缝隙溜进室内,敞起半边窗帘。斑斓的灯火穿过广玉兰茂密的枝叶偷偷飘进来,照到床边就暗了,在地板上拓出条条块块模糊分割的光影。 程新余赤脚踩上这点光影,睡裙裙摆宽大,裙底阴影晃动。 靳恩亭从浴室出来,见状赶紧走上前,拿毛毯裹住她,把她抱回床上,眯起眼睛审视她,“还有力气?” 程新余:“……” 她小声嘟囔道:“我想喝水。” 声音又细又软,带着显而易见的依赖,又像是在跟他撒娇。 就是这种不自知的撒娇才最致命。靳恩亭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些受不了。 床头柜上摆着的那只水壶空荡荡的。他从客厅倒了杯温水给她。 她一口气喝完,这才觉得舒坦。 靳恩亭抬眸问她:“还喝吗?” 程新余晃着脑袋,“够了。” 她把玻璃杯放回床头柜。男人就站在床边看她,眼神明眛未定。 无边无际的静谧充盈四周,扑了两人一身。 相对无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们能聊的太有限了。几次下来早已形成了某种默契,与其尬聊,不如不说。 “滋滋滋滋……” 忽然熟悉的提示音煽动起凉薄的空气,撞破了这份长久的寂静。 手机被甩到地上,就压在靳恩亭的衬衫下面,屏幕亮着,一点白光泄出来。 “靳恩亭,帮我拿一下手机。”她现在很“虚弱”,可以心安理得使唤资本家,白天根本没这样的机会。 靳恩亭捞起自己的衬衫,搭在椅背上。转手捡起程新余的手机,递给她。 手机进来了一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的同城号码。她快速扫了一遍—— 【新余,我是曲周,微信通过一下。】 程新余:“……” 当初分手的时候程新余拉黑了曲周的一切联系方式。现在他居然换手机号来加她微信。这人是要干嘛? 最讨厌这种没有边界感的前任。分手后就该老死不相往来。这渣男还来联系她做什么? 女人的嘴角迅速压出一丝丝冷笑,她没有任何犹豫,果断把这条短信给删了,并拉黑了这个号码。 一通操作后,她把手机丢在床头柜上。 一抬头就对上靳恩亭晦暗不明的眼神,声线凛然,“曲周是谁?” 他这个角度程新余手机屏幕上的内容他尽收眼底。 程新余面无表情,冷淡出声:“我前男友。” 男人“呵”了一声,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微笑,“好的前任应该像死了一样,他显然不合格。” 程新余突然有点好奇,“你和你的前任还有联系吗?” 靳恩亭没好气道:“人家二胎都生了,我联系她做什么!” 程新余:“……” —— 第二天是周六,程新余难得不需要早起。她只想一觉睡到自然醒。社畜缺钱,缺时间,还缺觉。樊林工程部的那群工程师们常年996,007,年纪轻轻就谢了顶。他们广告部的情况要好很多,可还是时不时要加班。 奈何老天爷偏偏不顺她心意。半夜突然下起了雨。雨水绵密,哗然一片,淌过广玉兰厚实的叶片,不断发出沙沙沙的轻响。 就这点轻响吵得程新余根本没睡好。 不止她,靳恩亭也深受影响。最扰人的还属清晨小贩卖早点的吆喝声,大喇叭从楼底下经过,耳膜都能给你震破。 这一带是老小区,治安完全比不得精言公寓,噪音严重扰民。 两人一大早被吵醒,大眼瞪小眼,怨念颇深。 靳恩亭捞起手边的衬衫慢吞吞套上,翻折好衣领,一颗一颗系扣子。 “你不睡了?”程新余揉了揉厚重的眼皮。 “醒了就睡不着了。”靳恩亭偏过头,朝程新余这边露出一截脖子。 程新余特意看了看,他脖子上没什么痕迹。 她捂住嘴,打了个哈欠,“其实也就七点到八点这一个小时吵,等九点过后就安静下来了。” 见她困得厉害,靳恩亭说:“你再睡会儿。” 她却扑过去拿卫衣,“我下午再补觉好了。” 靳恩亭说:“现在睡,下午带你出去转转。”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