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整夜的雨,停了,随着光明划破夜空。 踩着黎明景色归来的伊佐那伶刻意放轻了音量,想不到进入房间,却不见本该待在床上的身影。 没有停下动作,伊佐那伶逕自走入浴室简单冲了个澡,换上制服,便如往常般来到金魎教室后,趴下睡觉。 想不到过了一节课,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有人在敲他的桌子。 真是扰人清梦。 不耐烦地爬起身,想不到罪魁祸首竟是坐在他斜前方的镜堂冷安,就见后者神情有些无辜与无奈,似乎叫醒伊佐那伶是件多么不应该的事,但,他有必须要这么做的理由:「我想有件事你应该要知道一下。」 「怎么?」 整夜没睡的睏意化为周身的寒意,伊佐那伶冷冷地开口问了句。 「今天早上,楠在香林大道一旁的凉椅上,发现了浑身溼透的玄翼。」镜堂冷安淡声阐述道:「总之,他请了病假,现在人在我房间,炽祤正在照顾他。」 闻言,伊佐那伶猛然站起身,丢下一句:「今天我也请假。」便飞奔出了教室。 到底有多久没这样为了一件事情而竭尽所能地全力衝刺? 这是伊佐那伶第一次觉得原来教学大楼和学生宿舍的距离是如此遥远。 等到终于抵达镜堂冷安的寝室门口,伊佐那伶全身已汗流浹背,迅速地调整好呼吸后,他打开了房门。 洁白偌大的床铺上,正静静躺着一名美丽不可侵犯的天使少年。异常红润的双颊、略微急促的呼吸以及不自觉皱起的眉头,在在显示出少年此时的难受。 「翼怎么了?」 走上前,伊佐那伶边审视着玄翼的状况,一面问向日下炽祤。 「不是还和哀凌开心的在约会吗?」日下炽祤头也没抬,冷声说道:「怎么?哀凌走了之后,才想起来原来还有小翼翼的存在?」 「发烧了?」直接忽略了日下炽祤的反唇相讥,伊佐那伶一颗心都掛在看来好不可怜的玄翼身上。 「发高烧到快40度了,托你的福,竟然放任他一个人在大半夜跑出去外面淋雨。」日下炽祤仍然没有停止嘲讽伊佐那伶的机会:「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该丢下他一个人!」 「我来照顾他,你可以回去了。」 「……我会时不时来查房,要是被我发现你不在房里,你就死定了!」 日下炽祤扔下一番恶狠狠的要胁后,把毛巾递给伊佐那伶,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接过毛巾,伊佐那伶用放在床边的脸盆里的水稍作清洗拧乾后,轻柔地擦拭玄翼不停冒汗的额头。 说来可悲,明明经过了昨夜的争执,他和玄翼短时间内该是再没有这般恬寧祥和的相处时光的,这可都多亏了昨晚的那场雨,以及玄翼竟跑去淋雨的傻劲。 『你只是喜欢上虚偽的纯净美丽、贪恋着不可能存有的天真无邪而已!』 或许是受到了他的父亲,伊佐那龙介的风流成性影响,导致伊佐那伶从小就对爱情抱持着不信任的厌恶态度。 年幼时便失去了母亲的他,几乎是在没有感情陪伴的环境下成长的,也因此养就了他一身的冰冷无情,简直是浑然天成的人形冰块。 最初,和原哀凌交往的那时,人们无不嘖嘖称奇,讚叹着这样冰块性子的他竟然也懂得了什么叫做「恋爱」。殊不知,那时他因为父亲的事情心里充斥着满满的负面黑暗情绪,他不过是需要一些正面能量来维持平衡,才接受了当时看似纯真无邪的原哀凌。 所以即使察觉原哀凌面具底下的本性,伊佐那伶也不打算戳破,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花点小钱就能得到心灵上的舒缓,倒也没什么不值得的。 这样的「喜欢」对他而言,也仅止于此。 于是当原哀凌成为了眾矢之的,一个狠心背叛他的恶毒者,伊佐那伶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与原哀凌的分开亦同,完全无法动摇他的情感。 他的心好像死了,没有任何知觉,起不了一丝波澜。 直到又一个天使转学生的到来。 与原哀凌过分相似的出尘气息,同样纯粹白净的天真无邪,在在让人感到不寒而慄——在这个骯脏混乱的圈子里,怎能有如此不可思议的光明存在? 于是不自觉地受其吸引,大概是内心太过混浊黑暗了,才能这样无法自拔地嚮往着那颗澄澈不受半点污染的心灵。 与原哀凌不同的是,伊佐那伶完全找不出半点类似面具的东西,玄翼这个人,全身上下表现出来的是真真切切、表里如一的正面积极。 于是伊佐那伶决定放手让自己的心随波逐流,往那皎洁光亮靠近,直到再也没有距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