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家里没上一辈儿了,张罗事都是他二哥拍板做主,就跟长辈差不多,三幺不敢像和哥们儿那样闹他。 年夜饭吃完了,都收拾好了,互相说说吉祥话,就散了。 清言和邱鹤年却并没歇着,他们给金豆穿上厚实的小棉袄棉裤,虎头帽和虎头鞋都穿好,包被也包了两层,捂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小脸蛋。 夫夫两抱着孩子去了外面河边上。 后半夜路上也还有人,都是有孩子的人家,或抱着或牵着孩子出门来了。 柳西村过年的传统是在守岁后,带孩子去河面上滚冰,在冰面上打几个滚儿,滚来下一年的康健平安。 北方冬天天气严寒,这河也并不深,这时候冻得实诚,不用担心不安全。 每年三十当天,村长会让人过来把河水最浅的那段的积雪清理出来,把冰面露出来,村里人也不需要通知,每年都是在这一块,一个跟着一个,自然是知道的。 夫夫两到了地方,只见河面上一簇簇油灯灯光闪烁着,已经有很多孩子在冰面上打滚儿了,一边滚一边哈哈笑着,还有人在放烟花,不时将天空点亮,空气里有淡淡的火药味。 尽管后半夜天气很冷,但这热闹的场面好像让人忘了寒冷。 夫夫两找了块空地,把马灯放下,邱鹤年把怀里的金豆放到冰面上,孩子好奇地在襁褓里蹬腿儿,父亲的大手扶着他肩背,护着他的小脸儿,让他在冰面上滚了一圈儿又一圈儿,清言在旁边跟其他的家长一样,孩子一边滚,一边念叨:“不好的都滚走,好的滚上来。” 滚完冰,烟花放得越来越多了,邱鹤年也把带来的两支烟花放了。 烟花腾地一下窜上天空,在半空中炸开,缤纷的颜色瞬间映在冰面上,漂亮极了。 带着孩子看完烟花,邱鹤年抱了孩子,让清言把戴了手闷子的手放到自己臂弯里扶着,一家三口小心翼翼离开了冰面,回家去了。 …… 年后的初八和十五花灯节,清言都去了店里,金豆交给了他父亲带。 这一年的年初又是个好光景,百姓们手里的银钱渐渐多了,街上的各类铺子生意都不错,各家掌柜的都笑得满面红光。 香韵坊生意尤其得好,人太多时,怕上楼下楼的出事故,清言不得不让来帮忙的三幺组织排队入场限流。 过了十五以后,清言又在家待了一个月,一月中金豆满三个月了,他就天天抱着孩子去店里了。 金豆会翻身了,大大的脑袋领航,小小的身体跟着,脑袋一歪,就翻了个个儿,李婶看得直笑。 这时候只要他醒着,就得有人看着,清言要是忙,店里其他人便帮他看着,奶羊就养在店铺后身,每个都练成挤奶的能手了。 …… 一月底时,传来了不太好的消息。 最开始是县里的茶馆里,有从大北方过来的说书人,说过年前,边境有荒狼族人出没,劫掠了边境那边一些牧民的牛羊,还劫去了几个女子和哥儿。 风雨关那边年都没过,爆竹更是没放,整个春节期间,城墙内外都在戒备。 当时茶馆里听了这消息的人都变了脸色,那两年的战事,对木陵县乃至下面各村的百姓,虽说不上是灭顶之灾,但实实在在地挨了两年饿,一天只吃一顿饭的日子谁都不想再过了。 大的吃苦也就算了,家里的孩子也面黄肌瘦皮包骨头的,饭吃不饱,身体长不起来,都矮矮小小的,爹娘能不心疼吗。 但这到底只是一个说书人的说法,也许并不可信。 县里的富户开始频繁去县衙打听,新来的县太爷什么都不肯说,都给打发回去了。 富户们敏感地发觉可能真的不对劲,私下里便暗暗做起了准备。 很快,连普通百姓也觉出不对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