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尊严的事情比吃饭喝水还简单。她尚且从头晕目眩的状态中回过神,就听见这么无耻的要求,连忙伸手去拽他,不许他做这种事。 他摸了摸她的手背,又简单地捏了捏,算作安慰,而后轻柔地拂开了。他们正在气头上,不令他们消气是没办法同她说上话的。但他明知道事情会是这样的,还选择来,正是心里有话想和温阮说,所以在这之前,做什么都行。 贺昶退了出来,要站在一边的医护人员查看她的生理状态,同时又命其他人站开点,给他的表演腾个地方。少女则在其他人的帮扶中挣扎地坐了起来,说来可笑,就这点小事竟然引起了众人的围观,连躲在后面的情事都停了,男人们哄笑着凑上前,只为看这个难得一见的热闹。 少女的喉咙被掐疼了,说不出话,此刻见到事情被自己弄得更糟糕,心里又急又气,先是在大腿上狠掐了几回,而后抬手掩面哭泣。真是不敢想象,这种应该发生在完全落后的社会里的事情,竟然也会在这里发生,像是在嘲讽着,社会进步了,可人心依旧不变。 但她不是孤独的,旁边的几个女人得了闲,偷偷爬过来躲在人群后方帮扶着,将她护在怀里轻声地安慰道,“别哭,你觉得委屈才是着了他们的道。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随便跪跪不算丢脸。再说,你男人是担心你,并不是真的没骨气,真正的软脚虾不需要等这些人出言要求就扑通一声跪地求饶了,哪里还敢不管不顾地上前阻拦。好姑娘,他是想叫他们别再难为你了。”这种事,旁人看得最是清楚。 少女也许听见了也许没有,并没有对这些话做出回答,她的双眼很模糊,身体好似被没顶的悲伤一遍遍冲刷着,可尽管如此,她仍是直直地望着隔着一堵人墙外的他,贪婪地汲取他带来的安定。 沉时清楚,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不可能满足这些人,这样的事情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将他们折磨致死。但他不希望这是他们二人最后的结局,他不希望两人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被迫经受了难以想象的令人苦不堪言的屈辱,还是没能做出一丁点儿改变现状的事情。他不希望他的阮阮就停留在这里没办法继续向前走。 所以是很坦荡的,连脊背都不曾弯曲,不卑不亢地朝他们跪了下去。 仅仅第二秒,四面八方就传来了各种不能令人忽视的议论和讥笑声,它们或大或小,或长或短,如无意外的被他收入耳中。但他依旧不改面色,等他们下一个要求。 “骂你小白脸还真是没说错了。”这一幕令他们愉悦,在她身上要不来的东西竟然意外地从他身上拿了来,很是满意。他们喜欢忠烈的女人,也喜欢没有骨气的男人,前者给人以征服的欲望,后者提供睥睨蝼蚁的机会,于是得寸进尺的继续开口,“喂,赏你个好处,要是一分钟内你能从我胯下钻过去,一会儿爽完了,我让你摸摸她的逼。” 他闻言,脸色微微变白,先是转头看了眼已经恢复正常的少女,而后想了几秒,回答,“不用,我只想和她说几句话,说完就走。”这是真话,比起那些可有可无的性欲,安慰她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这倒是稀奇,给他好处他还不要,贺昶点点头,允了他的请求,同时叫侍者拿来一张凳子,放在半米远的地方,接着抬脚放了上去,催促道,“赶快点的,别耽误大家伙儿的正事。” 这种要求几乎摧毁了她的理智,她一个劲儿的疯狂落泪,忍不住在心里痛骂自己为什么要顾那些微不足道的尊严。或者,她应该早点自杀。她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明明那么痛苦,为什么还要苦苦支撑到现在。 他看了眼那人两腿之前的空隙,说难听点,得叫他把身子完全伏在地板上才行。但他确实需要这个彩头,于是躬着身子往前爬。这一刻,他高大的身躯骤然间变得矮小又羸弱,没有颜面,更是被他们无止境地打量和讥讽着。想来他做过的这件事会被当成一辈子的耻辱。 可他不在乎,他一无所有,他孑然一身,除了生命,他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了。 等他从那人身后钻出时,时间才过去了不到半分钟,他问侍者要了块毛巾擦干净自己的手掌,而后回身反问,“现在我可以和她说话了么?” 贺昶真没想到他这样干脆,像条狗一样,连他都感到些许吃惊,先是点头,而后挥挥手叫挡在二人之间的围观者都让让,自己也依照之前约定的那样,往后退了几步。 沉时这才松了口气,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