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除了。”方彧说,“桑谷政府不承认旧政府末期通过的法条。” 教宗咳嗽两声:“朝令夕改可不是什么善政。” 方彧:“这您放心,这条法律不会再改动了。” 他顿了顿,笑说:“您的意思,不会是要我们关停瓦尔哈拉吧?” 方彧:“是。联邦希望贵方彻底关停这一危险的、不受控制的,对……” 她低下头偷偷看提词:“啊……对人类未来极不负责任的恐怖活动。” 英诺森十七仍带着平和温雅的笑容——尽管自己治下的赛博圣地刚刚被宣判为“危险”“不受控制”“对人类未来不负责任”的“恐怖活动”。 “方小姐。”他突然打断了方彧,“鄙人有一个疑惑。” 方彧:“呐?” 他温然笑说:“联邦作为现存最有希望的人类联盟政府,有种种顾虑,鄙教其实十分理解。” “但您作为个人,又怎样看待我们的瓦尔哈拉呢?” 方彧:“……” 糟了,这题裴提督没押。 担心方彧第一次出现在外交场合,不大适应—— 或者用不那么“裴行野”的语言来说,他很不赞同安达的意见,觉得方彧为人天马行空,在这种事上很不靠谱—— 裴行野给方彧制定了非常严格的指导意见。 说是指导意见,其实连方彧进门时先迈哪只脚、喝酒时哪只手端杯,都一并规范了。 然而,通过片刻交谈,方彧其实能品出味道来: 裴提督和眼前这位小教宗的思维方式,压根不在一条回路上。 之所以能押中许多,多亏了裴行野心思细腻、不辞劳苦,可教宗大人一旦放飞自我,就实在出于裴行野押题范围之外了。 “……”方彧沉默半晌,“我不知道。” “您不知道?” “这是一种崭新的生命方式,效率更高,但是也更脆弱。诚然,人类一直是向着更高效、更脆弱的方向发展的,这似乎是符合历史潮流的……” 欧拉大嗽一声:“咳咳!” 方彧戛然而止:“——唔,我不知道。” 英诺森十七双眼弯弯地笑了:“您……咳咳,您什么都说了,怎么是‘不知道’呢?” 方彧感到她挽着的那只手臂正暗戳戳地怼过来。 她忙往后挪了挪:“您不必在乎我,在联邦面前,我个人的意见微不足道。” “更重要的是您……对于联邦的意见,您有什么看法?” 英诺森十七敛眸:“鄙人更无足道,只遵从至高无上的神的旨意行事。” “唔……” 她刚吐出半个字,便猛地哽住——斜刺里一道银光,直挺挺冲她飞来。 方彧愣在原地:“?!” 欧拉反应极快,一把将她推开,喝道:“阁下小心——洛林!” 银刃擦着欧拉的发梢飞过,击碎了一座祈祷的圣女像,颤巍巍扎在壁画上,瓷片四溅。 洛林中校破门而入—— 方彧被瓷片划破了额头,血哗啦啦顺着眼眶往下淌,乍一看怪吓人。 欧拉也暂时忘记了被安达追杀的隐忧,唤醒了“上流社会”的本能,很绅士地用手帕替她捂着,叫道:“哎呀呀,糟糕糟糕,破了相了!” “……” 洛林熟悉血腥气,正如熟悉一位老友,只扫了一眼便看出方彧的伤口恰似欧拉所言——顶多是“破了相”,并不碍事。 他一转眼,森然道:“主教先生,这是什么情况?” 英诺森十七面色苍白,咳嗽得直不起身,只一挥手—— 教众如闻天音,登时一拥而上,将那躲在暗处扔水果刀的人按在地上。 “禀报陛下,此人乃是伙房的一名厨师。”有人说,“不知他为何要做如此行径,悖逆我真神的旨意。” 教宗勉强直起身,一手推开了众人的搀扶。 他向前几步,长靴落地无声,垂眸敛容: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的孩子?” 洛林:“也没必要一副谁逼得您要大义灭亲的口吻吧?” 教宗仍是悲悯温和的口吻: “为什么要伤害这样一位无辜的女性,我的孩子?”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