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上读到过,“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她并没有感到情怯,只是有点想撒腿就跑。 “提督!” 被这样熟悉的嗓音叫了一声,她吓了一跳。 爱玛向她奔来: “您怎么在这里走来走去的?我听说提督来了,还以为您肯定很快就会先去见我们长官呢——没想到怎么等您也不来。我说我要来门口堵您,长官不让。” 方彧眨眨眼:“我……迷路了。” “啊,我刚来的时候也迷路了,这里的确很绕。” 爱玛敷衍着附和了一句,但并不信服—— 她立刻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一副怕人犯跑了的样子。 方彧:“!” 爱玛拽着她往楼梯上走,边走边说:“提督,你觉得婚姻是什么?我觉得不是什么金子般的头发、玄冰般的眼睛、白皙美丽的面庞,是琐碎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啊。” “有些男人,中看不中用,唯我独尊惯了,会安电灯泡吗?会组装家具吗?会给您炒饭泡茶吗?烧开水都不知道开什么火吧……” 爱玛说着将人往里一推——她一个趔趄,怀疑这是审讯俘虏的手法。 方彧:“!?” 门被爱玛砰地合上了。 她猝然回首——洛林灰蓝色的眼睛正直勾勾看着她,略显惊讶,旋即收敛神色笑了一声。 “是爱玛那个小混球吧,还以为……您不会来见下官了哪。” 他嗓音很沙哑,披着衣服,遮住了胸口,只能看见锁骨处绷带纱布的一角。至于那些已经愈合的淡淡血痕,是她熟悉的——洛林身上脸上,总是这样带着伤疤和血痕的。 方彧突然有点左脚绊右脚,向前一跌。 “阁下!”洛林下意识抬身欲扶。 方彧忙乱晃了两下,危险地稳住了重心。 洛林松了口气——提督虽然总磕磕绊绊平地摔,但不知是不是儿时滑冰训练的结果,总能在倒地前又离奇站稳。 他笑着拍拍床头:“提督阁下,您站着实在让人不放心,坐吧。” 方彧挠了挠头,坐下来。 真是的,她能和洛林说什么呢? ……“既然你也活了下来,我也活了下来,当时在泰坦号上的那些事,就权当没发生吧”? 会不会太委婉了?或者这样,“我们要不还是分手吧,因为我辞职好像失败了”…… 混蛋啊混蛋。他受了很重的伤,险些死掉,她怎么能一见面说这个?他会不会很伤心? “……” 看着方彧半日一言不发,洛林抿了抿唇。 他嘴唇有些干裂,温和地说:“阁下,我们还是分手吧。” 方彧一愣:“!?” 洛林笑笑:“怎么把眼睛瞪得这么圆?是‘被分手很伤心’,还是‘压根没有和这个自作多情的家伙谈过恋爱’?” “不是没谈过恋爱,也不是很伤心……啊,不对。也不是不伤心。” 方彧心虚道:“伤心,当然是伤心的……” 洛林柔声说:“让阁下伤心,是属下的不是。” 方彧:“我……” 他为什么主动提分手呢?是因为怕她为难吗?还是他总算认清她的本质啦? 洛林用了然且理解的口气,打断了她:“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廷巴克图?” 方彧垂眸:“大概十天半个月。” “嗯,到时候我陪提督一起回去。” “不用的,你还是把伤养好再……” “不是为了阁下,下官也会想家的。” 家。这个词汇让她有点鼻子发酸。 她的下属想家,想早点搭便车回去,那是他的自由…… 方彧不好再说什么:“那、那……你随便吧。” 洛林笑说:“阁下蔫头耷脑的,不会是爱玛刚刚得罪了阁下吧?她又胡说八道什么了?” 方彧:“没有,她就是劝了我几句……也不算胡说八道,我确实……” 洛林突然眯起眼:“您确实?” 方彧眼前飘忽着金子般的眼睫毛,她敢说她刚刚不是被□□了吗? “可能……有些好色。”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