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只有这一个夜晚的绚烂。 燃尽了,就没有了。 陈挽抱着他唯一的浮木,呼吸急促,脑中掠过很多个画面和场景,甲板上深蓝色的夜海,英华本部的橄榄球场和游泳馆,加多利山的萤火虫,小榄山的栅栏……时光错乱,但终点都是赵声阁。 点火的人掐着他的脖子,胸口起伏,声音沙哑:“陈挽,把我摆那么高做什么,我是什么装饰品吗。” 陈挽睁大眼睛看着他的脸:“我知道了,你不是。” 赵声阁是真实的,可触碰的。 赵声阁面无表情,越发用力:“我看你不太知道。” 陈挽将近窒息:“我、我知道。” 赵声阁就又不那么凶了,摸了摸他的脸,用一种非常深而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可称得上怜惜和隽永。 陈挽活到这一刻为止,从来没有被人用这种眼神凝望过,望到他的心脏像是一寸一寸长出了新的血肉。 “赵声阁。” 天光,陈挽一动,赵声阁也醒了。 他有点起床气,不太耐烦地将脸埋进陈挽颈窝,但陈挽一用手拍拍他的背,他就不动了,手下意识去抱陈挽的腰,像野兽捍卫自己的猎物。 有点出乎陈挽的意料,赵声阁这样沉稳强大、不动如山的人,结束后竟然需要很多的温存和安抚。 如果陈挽稍微离开,赵声阁会下意识皱起眉。 陈挽就不动了,轻轻地拍他的背,或者摸摸他头发,赵声阁如同头狼回到温暖的巢安心深眠。 每每这种时刻,陈挽真想把心脏里最软最甜的地方都掏出来给他,任他啃咬,随他处置。 陈挽安静看着他的脸,觉得他和小时候有点像,但又不是很像。 赵声阁睁开眼的时候,陈挽正抬着手给他遮光。 昨晚因为情急没有拉好的床帘,透进了阳光,赵声阁睡得不算安稳,陈挽想去拉一拉,但赵声阁很敏锐,陈挽就用手挡在他的眼睛上,他的手很柔软,像舒服的棉絮盖在赵声阁的眼睛上。 赵声阁不知道他维持了这个姿势多久,窗外的太阳已升得很高,海面铺满光斑。 在金黄色的晨曦里,赵声阁知道了两件事情。 第一,陈挽一定很爱赵声阁。 第二,赵声阁在陈挽这里拥有绝对主权。 赵声阁清醒过来之后,睡着的那一面就不见了,又变回了平时的样子,内敛,沉稳,可靠,他坐起来,靠在床头,对陈挽说:“过来。” 陈挽很乖顺地靠过去,赵声阁探了下他的额头,没有发烧,昨晚做得确实出格。 赵声阁手臂修长有力,比陈挽梦中的更性感,也更有安全感。 陈挽偷偷摸了一下,赵声阁问:“怎么?” 陈挽摇头,问:“这个你还留着?” 卡地亚打火机,就放在床头柜边上,和几本书放在一起。 赵声阁嗯了一声,拿过来,点燃一支茱莉叶,咬在嘴边。 他靠着床头咬烟的样子很冷淡,也很性感,陈挽一直看着他,目不转睛,眼睛很黑。 赵声阁看了他一眼,就把唇边烟拿下来给他。 陈挽没有伸手接,启开嘴唇就着他的手轻咬住烟嘴。 赵声阁挑了下眉,倒也很耐心给他拿着,指腹碰了下他干燥的嘴唇,等陈挽吐出了烟圈,才又放到自己嘴里。 昏暗的房间,火光橙红,两个人安静分完一支烟。 陈挽问:“要起来吗?” 赵声阁早上没有行程,但是方谏在群里说有事找赵声阁和徐之盈,约在下午。 汀岛科考的模型已建立起来,方谏给陈挽也分配了任务。 陈挽提醒他的时候,又趁机伸手偷偷摸了一下赵声阁的手臂。 但是马上被赵声阁反手拽住了手腕,赵声阁垂眸:“第二次了,陈挽。” 真以为他没有察觉吗。 陈挽眨眨眼,说:“我就看一下。”腕围和指围都记好了。 赵声阁没在意,闷笑一声,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也不好好穿衣服,赤着脚走进盥洗室。 陈挽怕他着凉,拿了件睡袍跟过去给他披上。 赵声阁:“……” 洗漱时,陈挽看了看赵声阁须后水的牌子。 楼下已经有人做好午餐。 陈挽看着阿姨出门的背影,脊背一僵,后知后觉地,昨晚还很英勇,这一刻却不好意思,小声说:“原来阿姨是你们家的人啊。” “嗯。”M.fengye-zn.cOM